“再喝一点好不好?”
“不好”
“就剩下一点点啦,挽挽喝完我们就回家!”
“不想喝了!现在就要回家!”
秋枕云无奈地看着扎在自己怀里用力蹭来蹭去的脑袋,努力回想楚洛书板着脸的样子很严肃地叫道:“挽挽不可以这个样子。”
楚洛挽楚洛挽才不怕他呢,拉着他的袖子仰着头冲他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喝这个!咱们回家吧!”
楚洛挽不喜欢浔溪官邸。尽管她在这里住了一个晚上,主人让医生帮她退了烧又上了药,早上醒了又特意让人熬了补汤送过来,她还是不喜欢这里。
昨天晚上她烧得迷迷糊糊的,但是并没有忘记那只紧紧箍住她的胳膊或许是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见了慕三以后把豪门公子都当坏人了,没准人家是个绅士,是看着哥哥的面子,见自己快晕过去了才出手相助的,然而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离这种位高权重的人还是远一点的好,今日自己烧已经退了,实在不宜在此久待,还是赶紧回家的好。
楚洛书走在何代英身侧,两个人一起从二楼的书房走下来,眼底具有淡淡的青色他们昨夜就奉天的局势谈了一夜,谁都没睡,眼下已是谈妥了,楚洛书明日回家看一趟父母,就要出发,表面上是去燕京当作战参谋,实则是潜伏到奉天,此去隐姓埋名,归期不定,或许来日挽挽与枕云的婚礼,自己这个亲哥哥都不能送她出门了!
“哥哥去哪里了?哥哥跟我们回家吗?”
何代英和楚洛书往下看,就见到楚洛挽坐在楼下沙发上,头靠着秋枕云的手臂,拿手指戳着他撒娇,秋枕云怕她烧刚退还晕着,把她整个儿揽在怀里,抚着她的额头哄道:“洛书一会就下来啦!挽挽闭着眼睛休息一会。”
他们两个人,一个人着意撒娇,一个耐心劝哄,眼里的浓情蜜意像古人的情诗一样悠悠不绝,仿佛他们眼里就只能有对方似的,仿佛他们眼中只剩下对方似的,何代英扶着栏杆看过去,忽然就生出难以言说的寂寞。
“你妹妹跟这个年轻人倒是般配得很。”
“两个人稚气得很,孩子一样的”,楚洛书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说话的时候难得翘起的嘴角,“还求长官”
“你只管放心。”
何代英说着就走下楼去,楚洛书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背影,傲岸得像山巅绝顶的余雪。
许多年后,楚洛书莫名其妙地回想起这一天,不禁生出了深深的后悔他那个时候,实在应该看看何代英的表情的。
“多谢何长官昨日相助,枕云铭刻在心。眼下挽挽烧已经退了,就不在府上叨扰长官了。”
何代英一走过来,楚洛挽就站了起来,再也不跟没骨头似的黏黏糊糊的,而是挺直了腰板,站在秋枕云身后,对着何代英微微颔首,露出十分端庄得体又疏远的微笑来。
“楚姐好些了么?”
“好多了,多谢长官记挂。”
何代英倒不像是昨夜初见楚洛挽时那番光景了,又恢复了一贯疏离又高高在上的神情,“你哥哥是国家的得力干将,以后你若有什么难处,大可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