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葛红安与师兄弟被留在徐州,随义军铁匠一同在锻造处铸造兵器。只是他们锻锋谷人与庞军有隙,颇受排挤。那锻造处的重活儿都交在了葛红安等人的身上。众人心下分明,但此刻寄人篱下,诸事只得忍耐,好在他们本是铁匠,铸造是家常便饭,唯独辛苦了玉湖派的两个姑娘。
五日时间,葛红安等交出了头一批兵器,共计二十余件。杜汝岩唤来夏存良,夏存良抽一单刀,入手份量十足,以金石试刀,断金劈石,刀不崩刃。夏存良大喜,情不自禁武来一段刀法,随后哈哈大笑,向葛红安抱拳道:“诸郎神技,铸得尚好刀剑,义军受益无穷啊!”葛红安谦让不题。
夏存良将兵器带走,配与军官。次一日,义军将领姚周奔入锻造处,见葛红安道:“葛师父造得好刀!吾斩敌军四十人,削铁如泥!有此利刃,吾军锐不可当!”遂大加褒奖。他锻锋谷人受到青睐,义军铁匠却心下嫉妒,当面君子,背后小人,暗地说些是非,不在话下。
又过十余日,葛红安交了几十件兵器,得兵刃者士气颇高,亦大破,连下两州。不几日,庞勋闻知此事,不由得大喜,当夜设宴,款待锻锋谷众人。
葛红安等被请至帅府,列为上宾,师兄弟依次坐下。美酒佳肴,尽盛面前,锻锋谷众人享得口福。那庞勋举杯频频,葛红安等见其豪放,自也酒到杯干。
酒过三巡,庞勋道:“吾起事之初,只得几十弟兄,而今据六州,兵数万,民心顺应,又得慕容家族相助,朝野巨震。吾基业在前,当图远志,是以招兵买马,求贤若渴。葛郎有此好手艺,正是吾军之需,日后助吾推翻李唐,可是大功一件啊。”
葛红安闻言,道:“庞帅用刀剑,我自倾力相助,只是我师娘与谷中兄弟遭奸人所害,至今下落不明,我等弟子不能护师娘平安,身在此地,寝食难安。只想早些还乡,寻找师亲,以尽孝道,还望庞帅放我们北去。”
庞勋道:“江湖儿女,孝义当先,不错不错……”他使个眼色,便见几个士兵从门外抬了两口大箱子进来,放在酒席中央,打开箱盖,见里面装的是满满的金银。庞勋续道:“葛郎安心留在这里,你师门之事,交由吾来料理。”
葛红安起身,抱拳深揖,道:“多谢庞帅好意,只是我辈弟子,受人养育,不能亲身图报,假托他人之手,委实不妥。”
庞勋眉头皱起,道:“葛郎言之有理。若不然葛郎将铸造之技传吾军中,吾放尔等北去。”
葛红安道:“非是我藏私心不肯传授,只是此事要由我师父首肯,我辈弟子不敢答允,还望庞帅见谅。”
庞勋脸显愠怒,道:“你师父何在?”葛红安道:“奉旨入京,铸造天外神石。”
庞勋大怒,拍案而起,四周兵士登时抽出兵器。葛红安等大惊。夏存良忙起身,道:“庞帅何必为此动气,你若要能工巧匠,我慕容庄为你找来便是。”
庞勋瞪了夏存良片刻,一甩手,道:“吾有些醉了。”言罢,转身离席,大步走出门外。席间气氛凝重,那姚周忙起身,打了个哈哈,道:“庞帅不胜酒力,姚某敬诸位三杯。”说着,连干三杯酒。夏存良也是一笑,举杯同饮。
两人劝了些酒,宴席又复轻松。众人谈笑喝酒,赵可立又邀董清平喝酒,董清平与之对饮。葛红安却心事重重,无意喝酒,不多久便起身告退,锻锋谷弟子亦同时离席。
众人从帅府出来,被门外几个士兵又送回了锻造处。众人回房休息,葛红安与董清平在房中暗自商议:此番又得罪了庞勋,来日不知如何,葛红安有了去意,但外面士兵看守颇严,好似正为了提防他们逃跑。
葛红安道:“再赶几日工,造千把兵刃赔他,到时候咱们说走,看他如何。”打定了主意,两人便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