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你的错!”
楚熏不顾一切地朝着楚鹰仰大喊道,道道赤色闪电从皇宫上空掠过,随后声声闷雷响起,惨烈的电光透着雨水投射在华服女子身上,显得她愈发可怖,但那张被泪水打湿的脸显得她半分可怜,胤皇坐在矮榻上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们,脸色不变。
她咬紧嘴唇,眼神怨恨道:“都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迷得他神魂颠倒的,不然他也不会三番两次地跑去青楼里,如今他已经失踪三天了也没有一丝消息…楚鹰仰,我弟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这辈子和你没完!”
“熏熏,他是你哥哥,如果小召在的话也不愿意看见你们争吵。”胤皇提醒道。
她语气刻薄地说着:“我哥哥?我没有他那么无能的哥哥,带着一支军队去找人什么都没带回来,反倒将唐王爷的孩子打伤了,连侍从们都被你的手下杀死!唐王爷手下有将近八万人的军队,你伤害了他两个孩子,万一他反了怎么办?你是想我们胤国陷入内战之中吗?”
“他不敢。”他思索了片刻,断言道。
“不敢,你这个一事无成的家伙除了敢杀人还敢做什么,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你的错!”
楚鹰仰抱着长戟靠着玉柱上冷冷地看着她:“我的错?你有没有想过带着铁骑兵去救他的可是我,他被坏人纠缠救他的也是我,你做了什么?可不就是像只母鸡大喊大叫,出了什么事情只会怪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入楚熏心里,她顿时呼吸有些急促,脸上泛起病态的嫣红,长公主见状上前扶住了她,责怪道:“小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可是你的妹妹!”
“妹妹?这个妹妹可曾当过我是她的哥哥……”
“为什么?”楚熏紧紧握着长公主的大袖,冷不丁地冒了一这样的话出来。
“为什么?”楚鹰仰不安地看着她,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似乎在疑惑,又像是不知所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殿外暴雨倾盆,雨水顺着顶上的琉璃瓦片如注般向下流淌,如同水幕般将殿内与殿为一分为二,阴冷潮湿的空气顺着水幕灌入其中,风声在雨声里回荡,声音极大,但楚鹰仰依旧沉默着,楚熏倔强地扬起脑袋,睁大眼睛等待着兄长的答案。
她忽然笑了起来,挣脱了长公主的手,不甘示弱地走到了楚鹰仰面前寒声道:“想不出答案吧,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问你什么,你果真比不上你弟弟,但即便如此你仍想表现地像个兄长,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要放弃公主富丽堂皇,荣华随心的生活不过,偏偏要像个婆子般每天念叨弟弟,希望把自己所有的学识都教给他,为什么?”
她一把抓住楚鹰仰的袖子,看着那张与自己相差无几的脸,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冷冽地问道:“那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懂,你是父皇的嫡长子,按照宗庙律法继承王位的也应该是你,可你为我们做过什么,我一想到像你这样的人坐在胤国的王座之上我便恶心,只会搞出一下让我们楚家颜面尽丢的事情,三番两次地得罪王爷家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当年母后离宫便是他送出去的,不然我们早就死在了这皇宫里,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我们胤国能有个好的将来,如今你将这一切都毁了!”
死寂仍在继续,楚鹰仰仰头看着大殿檐上的檐兽,他突然觉得妹妹很陌生,以为清丽的眼眸此时如同覆盖着重重冰霜,泪水划破了精致的妆容,因为她情绪太过激荡了,以致愤怒恐惧悲伤从她眼中一闪而过,什么都没留下。
“我只恨自己身为女子身,除了辅佐你们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凭什么光鲜亮丽的是你们,凭什么带兵出征的是你,我也可以拿着剑上战场……像楼欢姨娘那样。”她急促地咳嗽了几下,一缕鲜血从口中溢出,她从小身体便弱,尤其患有哮喘病,每日清晨更是得喝一杯用梨汁调和成的药,以防旧病复发。
楚鹰仰慢慢拭去她唇边的鲜血,语气无比轻柔道:“你疯了……小妹。”
“我是被你们逼疯的,你们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只能跟着你们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可有没有人问过我我想做什么,我精心打造的蔷薇司每年抓了多少贪官罪臣你们知道吗?连监察院都不及我一半,我劳色伤神地去处理国事,即便如此你们一直觉得我很碍眼,那些大臣和太监恨不得我立马从朝廷滚蛋,纷纷上奏父皇将我嫁到樽国去,我为这个国家付出了那么多,可你们把我当成了一颗啃过的梨,将能下口的部分全部吃完后便当成垃圾扔掉,我得到了什么?”
天空的闷雷骤然响起,楚熏的话夹带着这神佛之怒如同尖针般扎进每个人心里,整座大殿嗡嗡作响,此时楚熏似乎已经无所畏惧了,她又哭又笑,像个断线的娃娃般抽泣着。
“你们都觉得我很碍眼……除了小召……把弟弟还给我,我要我弟弟……”她跪倒在地上,自己的那番话不仅扎入了他们心里,更是将自心中最脆弱的那部分掀开给自己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楚鹰仰刚想做点什么,长公主便俯下身来抱住了她,任凭她在自己怀里大哭“我要我弟弟回来……你把我弟弟还给我!”
说完她接下发簪朝着楚鹰仰的腿扔去,漫头青丝倾泻而下,发簪狠狠刺进了楚鹰仰的大腿上,很疼,他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