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片成片的红色妆点着房间,大红的鸳鸯喜被,成对的龙凤蜡烛,寓意“早生贵子”的坚果布满大红床铺,红色的剪纸“喜”字贴满屋内。
她纤纤玉手轻抬,红色的喜盖还不等新郎到来就已飘然落地,环顾四周,姚羽然只感觉红色都要溢出来了。
没有丝毫羞涩之意,悠然地将喜床上的寓意丰富的坚果扫落地板,随即豪迈地盘腿坐在喜床上,嫁衣长长的裙摆遮挡住她不合规矩的动作,她右手手肘撑在大腿上,手掌撑在脸上,眼眸微微眯起,一脸惬意地啃着一个苹果,姿态堪称十分不淑女。
星羽无奈地笑笑,上前为姚羽然整理好裙摆,姚羽然眸光大方亮光,跃跃欲试地问道:“星羽、青竹,你们说若是我给赵恒之那个纨绔来个下马威,他会不会休了我?”
星羽与青竹互看一眼,温柔的星羽轻叹一声:“小姐,原来您打这个注意呢,只怕是难。夫人那里你肯定又没有好果子吃,万一夫人给你找门更无语的亲事,您……”
姚羽然撇撇嘴,继续若有所思地看着苹果:“咔嚓,咔嚓……哎呀,好烦啊!”
姚羽然揉着自己的头发,将发顶揉成一团鸡窝,不耐烦地低声宣称:“我一定会和赵恒之合离的!”
“啊啊啊……是你这个泼妇!”斜地里插进一道愤恨的清朗的男声,“不是说尚书府小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温柔贤惠吗?那个说的是你吗,是你吗?”
顺着声音望过去,姚羽然发现这个面如冠玉的小白脸似乎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男人穿着一袭红色长袍喜服,红色衬得他更加……小白脸了。
小白脸,纨绔,貌美!
姚羽然灵光一闪,指着赵恒之醒悟道:“原来是你这个想要调戏本姑奶奶的纨绔!……真是太好了!本姑娘这是撞大运了!”
星羽与青竹面面相觑,看着自家姑娘兴奋地揉捏着手指,笑得极为奸诈一步一步朝赵恒之走去,此时的身材单薄的赵恒之有些像落入狼口的……羊。
“嘿嘿嘿……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真面目,那么我们就可以用另外的方式好好谈一谈……”
“啊啊啊……救命啊!姚羽然你这是欺诈,我要退婚,退婚……呜嗷,你给我松手啊痛痛痛痛……”
夜色逐渐转沉,喜房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呻吟在逐渐转弱,听不真切,云墨院门口看守的阿大阿二耳根子逐渐红了起来,显然想到火热的妖精打架。
现实是残酷的。
战况“火热”的喜房内。
“啪”的一声,一卷铺盖被丢到地上。
姚羽然叉着腰,居高临下看向“呜呼哀哉”的赵恒之:“从今晚后,你在这间屋子里只能睡地板。”
赵恒之狼狈地坐在布满“早生贵子”的坚果上,正揉着自己被打痛的地方,还不忘愤恨地怒瞪姚羽然,不满地嘟囔道:“你这个泼妇!”
“你说什么?”转身一般的姚羽然立马凶神恶煞地瞪向赵恒之。
赵恒之缩了缩脖子,想到方才的“痛”,连连摇头,卖着笑脸道:“没什么,没什么……祝姑奶奶您做个美梦!”
“哼。”姚羽然大大咧咧地打着一个哈欠,稳稳地躺在床铺上,闭上眼睛。
星羽视地板上的赵恒之为无物,径自将龙凤蜡烛的烛光挑微弱,随即又目不斜视地退出喜房,喜房内一时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板上的赵恒之倏地睁开黑曜石般的眼眸,小心翼翼地看向呼吸绵长均匀的姚羽然,他的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蹑手蹑脚地来到床旁,在姚羽然的正上方拎起拳头,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寻找下手点:嘿嘿,吃俺小爷一拳。
拳头毫不怜香惜玉地直取姚羽然的手臂而去,在拳头距离手臂只有一丢丢距离的时候,姚羽然猛地睁开冷厉的眼眸……
“嗷呜!痛痛痛……”属于男人略粗的声线响起,伴随着低低的惨叫声。
“呼呼呼……”赵恒之抱着自己细嫩的手臂,不甘心地瞪视已经闭上眼睛,继续睡觉的姚羽然。
我就不信了!
倔意上头的赵恒之,眼角瞥见桌子上的一根羽毛笔,顿时计上心头。
拎着那根羽毛,赵恒之轻手轻脚地来到床尾,“嘿嘿”奸诈地笑起来,动作缓慢地将羽毛伸向姚羽然。
“嗯?”姚羽然突然发出声音,赵恒之吓得立马僵在原地,漫长的静令他探出头,发现她只是翻一个身,赵恒之松一口气继续让羽毛向姚羽然的脚底板挺进。
“嗯?”赵恒之发出疑惑,扭头看看羽毛,再看看姚羽然,一脸不敢置信。
不应该啊?姚羽然这泼妇竟然不怕痒痒?
“啊啊啊……”惨叫声在安静的夜清晰地响起,伴随着“砰”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屋外留守的嬷嬷与丫鬟顿时飞霞满面,目光都不知道望向哪里,星羽与青竹了然的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喜房内,赵恒之揉着自己的摔疼的腰从坚硬的地板上爬起来,眼角抽抽地看向还在坐着蹬腿运动的姚羽然,心有余悸。
这姑娘有毒啊!
还有什么办法呢?震惊过后,赵恒之歪着脑袋继续想坏招,突然余光瞥见桌子上的砚台与毛笔,如墨的眼眸开始大方光彩,唇畔坏笑不止。
丝丝缕缕的清光透过窗纸洒向屋内,带着属于清晨的清新。
“啊……睡得好幸福啊。”姚羽然坐在床上伸着懒腰。
“小姐,您醒啦,得梳洗一番去请安,今天是您第一次……噗……小,小姐,您,您的脸,呵……”
相比星羽更为活泼爽朗的竹青显示一脸震惊,随即笑得腰都弯下去,捧着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