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回过脸，先将烟袋锅在地上磕了一磕，这才站起身来。

看他满脸皱纹，头发几近全白，没有八十，也该有七十岁了。

不过他的身体还算扎实，行动之间丝毫看不出龙钟之态。

“孟警官来了？”张大爷说，神情阴郁，颇显冷淡。

孟悦早就见识过张大爷的冷淡，而现在也能理解张大爷为何会如此。

所以孟悦不以为意，转目向着那座新坟一瞅，不由得红了眼圈。

“这个……就是您孙女的坟墓么？怎么没有写碑文？”

她本来是没话找话，但张大爷可能是见她神情哀戚，虽然脸上依旧阴沉，说出话来，却比之前略显温软。

“我又不识字，只能让它空着！”

这话说得分外凄凉。

关青山跟孟悦心中愈生悲悯之感，孟悦忙道：“待会儿我下去找些笔墨，替张大爷写上。”

张大爷瞅瞅孟悦，又瞅瞅关青山，忽然冒出几句意想不到的话来。

“孟警官既然肯帮这个忙，就请现在就下去吧！在我的那间房里边，靠着床头的角落处，有毛笔，也有墨水，那本来是我孙女以前看图认字用的。孟警官请放心，让黑狗陪着你，而且现在不会再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孟悦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张大爷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想单独跟关青山谈。

关青山实际上也能明白这个意思，又不能反对，只能看着孟悦。

孟悦略显尴尬地一笑，说道：“那行，那我现在就下去！”

一边说，招呼着黑狗要走，见关青山两眼不放心地看着她，随即伸手拍了拍腰间。

关青山知道她是告诉关青山她带着手枪，这才向她点一点头。

眼瞅着孟悦领着黑狗隐入下边的树林，关青山回过脸来，正想跟张大爷说话，张大爷居然“扑嗵”一声，跪在了关青山面前。

“张大爷你这是干吗？”关青山赶忙伸手扶他。

“老头子有罪！这些天总是在吓唬高同志，却没想到高同志，居然愿意帮我孙女伸冤报仇！”

说到最后一句，他忽然之间老泪纵横，放声大哭。

关青山赶忙扶着他坐下来，张大爷一边哭，一边唠叨不停。

“我好恨啊，我那天实在是不该出门啊！结果，几个禽兽，害得我孙女好惨啊！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如果不是为了她，我还活着干什么啊？却没想到，好不容易养大了，却落得这般下场！”

关青山想想他的悲惨遭遇，也不由得陪他垂泪。

不过张大爷很快就勉强忍住，一边泪落不止，一边回过身去，从地上捧起一个铁盒子递给关青山。

“我孙女昨晚托梦给我，叫我把这个交给你带出山去，这样她就可以亲自找那几个禽兽报仇了！”

关青山捧着铁盒，感觉十分沉重。

铁盒表面锈迹斑斑，显然已经是多年旧物。

铁盒上有个锁扣，上边挂着一把小铜锁。

关青山立刻猜到里边装的是什么，不过关青山还是问张大爷：“这里边装的是什么？”

“你别管是什么！”张大爷摇头，“总之，你绝对绝对不能打开它，否则，你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