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浑身湿透的布衣青年狼狈的跪在那抹高大的背影背后。
“……恩公,两年不见,您终于愿意出来见不苦了吗?”
蜀不苦满是激动的给前面不动声色的人磕了个响头。
猫在某个角落偷窥的景棠在内心默默吐槽。
哎哟我去,主角你悠着点啊,你说你这,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我”承受不起啊……
正在扮演“恩公”角色的盗枭则无动于衷的不发一词,他披着刚被景棠穿过的黑色斗篷,宽大的帽沿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别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蜀不苦也明白恩公一向不愿真面目示人,心下并没考虑那么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恩公出现的喜悦与不安,往日沉默寡言的嘴也开始呐呐念叨。
“恩公,这两年来,不苦都有好好练武识字,您传授的凝波诀,您当初赠予的木剑,不苦都一直留着,一刻都没忘过。”
盗枭沉默不语,蜀不苦依旧自顾自的絮叨。
“不苦现在也改变不少,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家伙了,虽然,现在的我……”蜀不苦垂头注意到周身的狼狈,才记起自己刚刚重伤痊愈,“现在的我,仍旧离恩公所期盼的样子差好远,但我会继续努力,绝对不会让恩公失望。”
扮作“恩公”的盗枭仍旧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僵直的背身站在蜀不苦面前,顷刻,他手中多出一只树枝,随即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好好修习异纯经,对你有帮助。
蜀不苦有些奇怪恩公为何不开口,却没多问,他看着地上所写的字微微一怔,低声应道:“异纯经?恩公放心,不苦会努力修习这套功法。”
盗枭点头,见景棠交付的目的达成准备离去时,突然,他感觉到自己黑色斗篷被拉扯了一下,回头便看见满眼急切的蜀不苦。
“敢问!两年前恩公不告而别,可是因为不苦的逾矩?”
蜀不苦见盗枭又离去之意,顾不得失礼的走上前抓住他的衣角,寻问当初苦恼他两年的症结。
蜀不苦还记得当日他渴望能看见恩公的容貌,却被恩公拒绝,后来他又大胆的问出需要什么资格才能见到恩公一面,然后恩公就消失了。
所以,当年恩公是因为生气吗?
蜀不苦不明白:“不苦为两年前的无礼之举道歉,我不该妄念看见恩公的尊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苦只希望恩公不要生气,不要……再一次销声匿迹。”话到最后,憨然低下的尾声带着几许哭腔。
躲在暗中观察的景棠抬头望着布衣青年,只见他眼眶泛红,刻着莲棠的脸颊夹杂湿润,他哭了?
景棠只觉,自己仿佛又看到当初在渣滓窟那个在自己面前哭得相当无助的自卑少年。
这段时间里,他不是没瞧出来这家伙的改变,除了容貌,他的性情,气质,修养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景棠本还很高兴,他终于有点爽文男主该有的样子了,结果,当蜀不苦再度面对恩公时,所有伪装出来的坚韧,再次破功。
原来,小哭包依然还是那个小哭包吗?
不是说好,以后都不哭的吗?
这是热血爽文啊少年。
景棠啼笑皆非,见被临时拉回客串的盗枭僵在那里一脸懵懂,于是他恰合时宜的登场了。
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哥的演技救场。
“这大晚上的,还真是热闹啊。”
景棠的语言略带轻佻的嚣张,珠冠红锦衬托出他在夜色之中的与众不同。
“少爷?”蜀不苦听到景棠的声音,拉紧盗枭衣角的手愣愣一送,脸上的泪珠子立马就收住了。
收什么收啊,你最难看的哭包脸我都看过了,还在乎这次?
“哼。”景棠白了蜀不苦一眼,“喂!你就是这个苦瓜脸的恩公?呵呵,我看起来,你也不怎么样嘛。”
由于和之前说的剧本不一样,盗枭一脸“……”的表情。
“少爷,请不要随意置喙恩公。”蜀不苦听不得有人在他面前说恩公的不是,忙沉声制住景棠。
景棠脸色不悦,嘴里却冷笑着说风凉话:“蜀不苦,我可是为你好啊,你看这家伙藏头藏脑,都不用真面目示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说不定他是在利用你呢。”上天为证,这句话绝对是景棠这段时间坑蒙拐骗以来说的最大实话。
蜀不苦连忙摇头,“恩公不是这样的人。”
就知道你娃要反对,不过“当事人”都在,要一句确认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