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奴仆正准备离开，只听嬷嬷冲他说，“你留下，先用这热水净净手，再伺候一下姑娘用膳。”

灰衣奴仆张张嘴，又不知该不该推辞。

“老奴去给您预备沐浴该用的香蜜。”嬷嬷对“姑娘”说。

“姑娘”闻言伸手轻轻捏住嬷嬷的袖摆，却不说话，沉默的扯了扯，似是在无声的询问什么。

嬷嬷微微拘礼，“姑娘，这香蜜是三皇子亲赐的，是顶好的珍物，既解乏又附体香味持久，您用了夜晚也睡得更安宁，您也知道自己身子骨弱，夜晚睡不好您明日坐一天的马车又该受不住。”

嬷嬷语气尊敬，劝解着“姑娘”。

“姑娘”松了捏着她袖摆的手，沉默的应了。

“如此，那老奴先行退下，一会再来伺候姑娘。”嬷嬷俯了俯身，看了眼老实卑微的灰衣奴仆，走了。

退到门口的奴仆因为嬷嬷的吩咐，只得上前走过去，他不敢看“姑娘”，收敛着站到旁边的盆架前，水盆里还放着刚才“姑娘”擦过手的面巾，他更是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洗了手之后，他的手指顿了顿……犹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敢拿起“姑娘”用过的面巾，收回手时默默的在自己衣摆上擦了擦水渍，最后退到一旁低头站着等着吩咐。

屋子里一时安静，“姑娘”坐在镜前，似乎并不愿用膳，周身甚至带着些愁绪颓然。

灰衣奴仆在不远处拘谨的苟身站着，手指微微篡动，他低眉瞧着饭菜热气渐渐散去，张了张嘴想喊“姑娘”用膳，抬眼间瞧见“姑娘”姣好的侧脸，还没看全便烫着似的收回目光，想提醒却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短的粗粗的气音就戛然而止。

他喉咙被毁，心中稍微一急就越发不出完好的话音。反而安静中他觉得自己这一声不大不小的难听气息非常突兀刺耳。

灰衣奴仆不禁面红耳赤，心中后悔自己冲撞了主子。

“姑娘”却像被这一声打破了心境，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但也并未 一秒记住域名m.3qdu.com

多注意灰衣奴仆，起身走到饭桌前坐下。

坐在桌前的“姑娘”与他离得前所未有的近，他鼻息间仿佛闻见了那一丝丝浅淡的“姑娘”身上的异香。

他不敢多望，死死盯着桌子，紧张的拿起筷子给“姑娘”夹了一筷子炒时蔬放在空碟子里。

“姑娘”没有看他，也并未责怪，开始动筷子，他才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一人默默夹菜，一人安静受着。一时间也只有玉筷与碗碟的细微碰撞声。

……唧唧啾啾。

忽然几声清脆婉转的小鸟叫声从半开着的窗户外传来，灰衣奴仆没什么好奇心，始终克制拘谨低着头除了桌上的碗碟，哪儿也不敢看，却只见“姑娘”停下了筷子。

“姑娘”看了会窗外，忽然伸手扯了扯灰衣奴仆的衣摆。

灰衣奴仆被“姑娘”的举动惊了一下，忽的后退了一步，“姑娘”捻着的衣角也从手里滑了出去。

他又见“姑娘”伸手捞了一下他的衣角，手指虚虚的捞了一下，奴仆觉得竟像“姑娘”在挽留自己……

他心中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下意识抬眼看向“姑娘”。

“姑娘”脸上略施粉黛，两腮浅浅的如同羞色一般的浅红，越发称得肌肤白皙细嫩，最艳丽的便是唇瓣的红色口脂，眼眸润亮如水，仿佛又含着一丝丝愁绪，娇丽的容颜比之娇花还惹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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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他喊了一声又立刻闭紧嘴，觉得自己的声音不该让“姑娘”污了耳朵。

“姑娘”皱了皱眉，奴仆看见了越发自愧，赶紧低下头直接跪在了地上。

“姑娘”见他如此反应，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并且拉了拉，发出一声细细的轻哼声。

奴仆谨慎细微的抬起一点点头，只见“姑娘”抬手指着窗外。

小鸟啄着窗户框的缝隙，无知无觉的跳来跳去。

“……姑娘想要、要海棠花？”奴仆也跟着望向窗外，鬼使神差的询问道。

暮色已近，外面夜风刮过，偶尔映入眼帘的花枝，已经绽放的海棠摇曳着。

“姑娘”对他点了点头，像催促似的，又轻轻拉了拉奴仆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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