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赌咒发誓,冷不丁声旁传来这么一声。江佑一急忙转过头去,眼瞧着那是一位三十来岁的汉子,拉渣着胡子,乱蓬着头发,形容随意,姿态轻挑,腰间别着一青一红两把斧子,手上则提溜着半人高的酒葫芦。
嘴里头还一个劲儿的念叨着,“生死有命、事在人为”念叨着他的另一只手打怀里掏出了一页皮纸,嘴里头哼唧道:“你有权利知道投这英雄帖意味着什么,但我没义务念给你听。所以小子,好好儿瞧清楚了这皮纸上头的话,想想清楚。”
把那皮纸甩给了江佑一,大汉就地而坐,跟着扬起那酒葫芦就汩汩的灌了起来。
眼望着这卷皮纸,佑一心知这便是传说中的英雄帖、生死状。他又回头瞧了那壮汉一眼儿,那齁天的酒气儿比酒鬼大叔还要浓烈,可却远比不上大叔的醇厚。
也不知怎的,佑一忽然就开了口:“大叔你应该不是个常喝酒的人吧?”
那壮汉闻言抬起了眼,嗞了一声,晃了晃酒葫芦,“瞧你挺懂的,喝一口?”
“姐姐说我还没成年,不能喝酒。”江佑一说着把那生死状签下,又递回到那壮汉的手里。
“江佑一,嗬,这名字。”壮汉瞥了一眼儿,抬头说道,“成没成年两说,男人不能不喝酒,来,喝一口!”
他说着,也不给佑一说话的机会,跟擒小鸡儿似的伸手一招就把佑一拿了过来,抬手一灌,三两口烈酒就划过了佑一的咽喉,呛进了他的肠胃。
那火辣辣的感觉,就跟熔岩滚过一般,佑一拼了命的长大了嘴,却依旧感到不能呼吸。人趴在地上,指甲都掐进了泥地里头,整个身子都像是被灌满了气的气球,简直要炸。
酒下肠胃,更像是惊涛骇浪,眨眼间便席卷到他的四肢百骸,当真是一点儿空隙都不曾留。全身上下每一根筋骨、每一片肌肉都被一股说不出的劲儿给拧着、揉着,像是要被人掰碎了一样。
江佑一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憋出了蚊子一般的声音:“我晕”
说罢,他就当真晕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三更半夜,油灯枯黄,席卷难闻。强忍着那一阵头疼欲裂的恶心,江佑一用力的支起了身子,半坐了起来。
检查了一下,三封信还在,这才打量起四周来。身下是兽皮铺就的垫子,勉强能算得上是一张床,不远处修了方四角桌,上头是那一盏油灯。四面围着的不是墙,而是布帘子。
江佑一有些呆傻,没闹清楚状况,但看样子自己应该是在谁的帐篷里。
味道冲的厉害,比老街里还要难闻,要知道老街已经是贫民窟里排的上前列的穷破地方了,这儿比那儿还要寒酸。
“该不会是在军营里吧?”
江佑一正嘀咕了一声,帘子外就忽然传来了动静。
紧跟着一道黑影卷了进来,正是那壮汉。他单手提起了江佑一,另一只手又在佑一的身上摸查了个遍,跟着将佑一甩回到了那兽皮床上,一吸鼻子,冷冷一哼,“你简直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