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年轻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一阵晨风吹过,苏洛还是感觉有点冷,迷迷糊糊中伸手想抓件驱寒物盖在身上。
手指触碰处,感到细溜光滑,就像小霞那飘逸的秀发,尽管他也没有这么仔细的抚摸过小霞的秀发。
再往下摸去,竟然有粗糙的皮子带来的舒服的揉搓感,不对,这是什么东西,毛楞楞的一屁股坐起,苏洛才看到自己身上原来已经盖好了大氅。
他清楚的记得昨天爬上屋顶时,并没有带大氅上来,后来大师叔就来了。
大师叔,难道是他?
揉了揉发涨的脑袋,苏洛急忙转头环顾四周,却哪里还有怪老大的身影,而在不远处是蜷缩成一团的竹生。
“这傻小子居然比我睡的还沉。”苏洛喃喃自语,起身拿着大氅轻轻盖到竹生的身上。
竹生呓语:“再来,我还能喝。”完了翻转身子继续睡去。
此时,天边红日从蒸腾的云海探出了头,像个羞怯的大姑娘,将万丈红晕洒向人间。
“小洛?你几时醒的?昨天晚上睡的好不好?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做饭去。”醒来的竹生看向身前用身体遮挡住寒风的苏洛,轻车熟路的问道,
明明在屋顶,二人却像是平常一样没有感觉一点不自然。
苏洛没有开口,只是望着天空兀自发呆,他的脑海中还在回想着槐树流血的那一幕。
在他出手向槐树挥出鬼刀时,他的潜意识里就突然出现了一种恐惧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或者第一次被人杀的感觉。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的喉咙,
起初苏洛只是单纯的以为那只是自己的想象力过于丰富罢了。
后来看到槐树流血,他最初的感觉开始具化,他的眼中看到的槐树忽然就变成了一个人的轮廓,
他当时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轮廓是谁。
那时,他突然明白了过来,这一切的发生,除了三怪所施的障眼法之外,还有一部分来自他的潜意识。
前生的他没有过类似的经历,那么这种潜意识里的东西,自然来自他现在所依附的这个人身上。
想明白了这一点,苏洛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他的口吃病倘若不是天生的,那就多半也与这刀光血影有关。
只是这一切他昨天夜里没有机会对竹生说明,现在他更不能说了。
他有种预感,他的这一世以前并不太平,至少在他来凌云宗以前是不太平的,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呢?
心里一团乱麻,刀光?血影?有那么一刻苏洛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但再往下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苏洛狠狠甩了甩脑袋,心道,无论过去在这具身体上发生了什么,我总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竹生,”苏洛没有回头,眉头深皱,“你知道我的口吃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正在收拾着满地狼藉的竹生,听到苏洛问出这句话后,手中一顿,支吾道:“呃,三年前你来凌云宗的时候,才开始变严重的。”
竹生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意思就是说苏洛以前可能情况比现在要好很多。
其实这只是竹生怕苏洛伤心才故意这么说的,相反,以前苏洛的口吃更严重,甚至几乎无法开口说话。
苏洛轻嗯了一声,意兴萧索的说道:“对了,那个冰窟你去过吗?当时我跟萧婉儿一起去后山,你为什么没有跟去?”
竹生这时已经将残渣剩酒整理在了一处,听苏洛又提到冰窟一事,顿时愤愤道:“还不都怪你,当时你勒令不让我跟去的,要不然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可能是发觉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竹生又软言安慰说:“小洛,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就如你说的,只是个意外,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恢复以前的修为,就当是因祸得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