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研……”
“苏木研……”
“苏木研……”
“苏木研,苏木研,苏木研……”
小女孩子在茶棚里瑟瑟发抖,她抱着脑袋痛苦的流泪,她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女孩的左眼突然泛起幽蓝色的寒光,她好像想起了她为什么要难过了,因为那个人……应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她握着一柄幽蓝色的长剑,雨幕中飘落起幽蓝色的冰花,冰刺在积水上轻轻蔓延,黑影的声音中填满了无法掩盖的恐惧。
“月上滨,晚风沉,日隐旧桥村!”她哼着轻曲从黑影中走过,黑影们瑟瑟发抖,冰凌刺穿他们的胸膛,来不及发出绝望的哀嚎。
她抱着苏木研的残躯从黑影中走过,黑影们咆哮着冲向她,但始终无法触及她分毫。
大雪覆盖了街道,压塌了房屋,掩盖了积水里的躯体。她从夜寒凌身旁经过,夜寒凌向伸手去抚摸苏木研的躯体,却在那冰冷的寒气里昏沉,只听见那道倩影在轻唱:
月上滨,晚风沉
日隐旧桥村
君弄窗烛云生寒
雨落川外川
卿之砚,君之毫
夜把竹屏落
月落乌啼吟声寒
卿君梦昨宵
她的歌声是那么的清平,却又透露着海水一样的悲伤,夜寒凌听不懂那样的情话,听得懂的人已经听不见这世界的声音了。也许她和苏木研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像塔纳图斯一样的神,并且彼此等待了千年。
这世界的公平之处在于世界对谁都那么残忍,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神,还是拼命活着的人。其实所谓神灵的高傲只是不善于把那卑微的一面展示给世界看而已,于是她只是抱着他唱歌,杀掉让他疼痛的黑影,她能为他做的也仅此而已。往后余生她会抬头看看天空中的明月,清唱那清平的歌曲,她曾经总是患得患失,以后不再会有那样的感觉了。
“月上滨,晚风沉,日隐旧桥村。”
她轻踏过白雪,她用衣袖当住周围的寒气,好使他不觉得她的怀抱那么冰冷。她走过酒馆,走过茶棚,走过冰冻了的湖面,对着凉月轻唱,仿佛全世界都为这清平的歌声而安静。幽蓝色的冰花飘落在她的脸上,划伤她那俏丽的脸颊,鲜血弄花了她的脸,她只是径直的走着唱着。
“送君此去寒窗台,燕落长亭外!”歌声渐渐的远去,白雪却迟迟不肯停。
1019年4月7日,暴雨过后的第三天,人们扛着茅草修补房屋,骑士也帮忙修复。
那天夜里有人深入骑士营杀死了骑士团的团长,尸体被挂在暴雨中淋得森白,因此上面派了人下来接管小镇。如今“骑士”也不再是小城里的禁语了,只是在杀死骑士这件事情上世界政府认为有人在故意挑战政府的威严,所以还在满城的搜捕那杀死骑士团团长的人。人们倒是挺乐意提供陌生人的消息的,虽然那些人中有人帮他们杀掉了一个他们憎恶的坏蛋,但是上面给了赏金。
镇中央最高的教堂顶上,一个青年默默的注视着远方。他撑着把白阳伞,像是顶着一片白雪,他盯着那家最好的酒楼发呆。另一道人影走到他的身旁坐下,递给他一柄幽蓝色的长剑。
“那人,你杀的?”他问那个人。
“不是。”那个人说,“应该是镇里的某个人杀了他,我虽然也讨厌那个骑士,但我没必要去杀一个普通人。”
“哦。”青年接过那柄幽蓝色的长剑,轻轻的抚摸着,像是抚摸着某位故人。
夜寒凌看着苏木研的脸,他惊讶于眼前的青年何也会沉闷,就像他惊讶眼前的人会提着修普诺斯冲向塔纳图斯一样。
“怎么不把你的修普诺斯给我啊?”苏木研对着夜寒凌坏笑,还是像从前那样天真无邪。
“那是你送我的东西,虽然你挥舞修普诺斯的样子整的的很帅。”
“我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不过有点不开心,这只木手看上去一点也不好看”
“要是别人失去了左手肯定早就难过死掉了,你只是有点不开心”
苏木研没再说话,他就那样看着那家酒楼。他觉得自己好像在那里失去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
或许那天晚上还发了些什么,只是他苏木研不记得了,夜寒凌也不记得了,全世界都忘了那件事,就像那件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
“走吧,又要下雨了。”苏木研留恋的看了看那家酒楼,对夜寒凌说到。
他们转身离去,教堂的十字架上方,一朵幽灵色的冰花正在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