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你怎么会死,你要活下去,你还没有陪着我去出丑呢!”白夜痕迈着沉重的步子,“你装什么帅呢,会个君天神渡了不起啊!”
“弄了那么大的动静,全世界都知道了,他妈的我还要陪着你四处躲藏呢!”
白夜痕看见他的横刀安静的插在埃尘里,但他在意的不是那柄上百万的横刀,能够拾起阿喀琉斯的有好多人,可能够拾起他白夜痕的只有夜寒凌啊!
“君天神渡,去他妈的君天神渡。”他拔出死寂的横刀,杵着它踉跄前行。
“其实好帅,真的!”横刀划落,他倒在温热的深坑里,仰面凝望着漫天星辰。
他没有力气动弹了,站不起来了,就这样躺着也好,用不着看见夜寒凌的模样,男孩子也是会有眼泪的啊!
其实白夜痕根本就看不见天上的星星,尘埃笼罩了一切,眼睛也不想睁开。闭上眼睛睡一觉,像刚才一样睡一觉,反正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嘿!白夜痕!”白夜痕对着埃尘冷笑,撑着好到站起,绝续朝夜寒凌走去。
他不知道夜寒凌还有没有呼吸,也不想知道他还有没有呼吸,知道了也没用。他只想走到夜寒凌的身边和他说说话,无论他是否能够听见。
终于声,他倒在了夜寒凌的身旁!
白夜痕伸手到衣兜里去摸索着什么,但香烟沾染了污血,根本就点不着,他将香烟和火机都扔掉:
瀚海星辰夜无声,
凭杯吊影曲难成。
孤竹执剑轻一笑,
莫敢惊雨以向君。
夜寒凌教过他写诗,现在他学会了。是好是坏都不重要,诗又不是为了诗而存在,他只是想这样写了,仅此而已!
如果有什么东西比诗还更换缠绵悱恻,那就是与男孩的情谊,可他现在只是一动不动的躺在自己的身边。白夜痕闭上了双眼,原来,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也挺好,挺好……
灯塔里的火光照亮不了塔顶的黑暗,一道黑影站在海风中遥望波涛汹涌的大海,像是牧师看着一座孤独的坟墓。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了,上次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黑夜。
这是一座很容易被人遗忘的小镇,不过镇上的小酒馆里倒是分外热闹,醉语嘈杂。吹着海风的男人也喜欢到那里去喝酒,今天是个例外。
另一道人影划着小船朝灯塔驶来,风浪很大,他却没有将小船停进港湾。他是一个叫做“影骑”的海盗团的副团长,喜欢一个人架着小船出海。没人知道他的名字,除了自己和灯塔上的那个男人。
他背着一只黑色的盒子踏上灯塔,依旧还是一身向往常一样的着装,横刀,风衣,旧雨鞋。
男人将半瓶喝过的白酒丢给他,虽然他更喜欢抽烟,但也不拒绝酒水。没有一个海盗会拒绝酒水,因为这种东西可是海上治愈孤独的良药,毕竟有的时候除了船上的成员,你可能一年到头都看不见什么别的人。
船长看了看波涛汹涌的大海,海燕逆着风浪鸣叫。它在搏击着这世间的骇浪惊涛,娇小的身躯却是那么的高傲。
“在想那个孩子吗?”副船长问。
船长接过他手里的白酒喝了一口,沉默得像是黑夜。他还记得那么一个男孩,独自走在夜雪纷飞的灯火下,背影里写满了细雨缠绵般的悲伤……
船长没有说话,但实际上他说了,说了很多的话,多得像海水里的鱼虾。
副船长也知道他说了,说得淡然却缠绵,缠绵得像是玻璃瓶里的残酒。
男人们总是这样,简单却又复杂得不得了。
两个男人站在黑暗里,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也看那只风浪中折断了翅膀的海燕。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即将降临,它会折断红树林里的树木,吹灭灯塔里的旺盛的篝火,巨浪将会席卷小镇,小酒馆里一片汪洋。
没有人能够阻止这场暴风雨的降临……因为它已经在远处的海面上诞生,降临,只是时间的问题。
“坟头的紫薇花还在,活着,别太孤独啊!”副船长又架着那只小船离去,男人对着黑夜轻声说。
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海面上,海燕发出凄厉的鸣叫,灯塔里的火焰随风摇曳。男人走下灯塔,暴风雨已经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