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饿死在这儿啊?”
少年把车前子按在伤口上,咬着牙,未置可否的一笑。
“这山上有酸枣,有果子,有山鸡,有野兔。”云雀背过竹筐,冲小五招招手,“走了。”
“云雀。”少年从身后叫住她,那忽然深邃的眼神儿看的她莫名奇妙一颤儿。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
又来!!!
云雀拔腿就跑,仓惶的声音在洞口回荡,“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好汉保重!”
少年……
姐弟俩照例抱着一捆柴禾回去。
西厢房旁的柴垛已经堆了老高,云雀弯腰扒拉半晌,从里头扒出根比胳膊还粗一圈儿的棍子,朝小五眨眨眼。
小五顿时明白,她这是蓄谋已久。
“嘿嘿。”云雀低笑两声,又把传说中的打狗棍藏好,朝上房做了个鬼脸儿。
“云秀儿每天睡觉前,都要上趟茅房。”云雀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儿,“等她进去时,咱就躲在这儿,这儿旁边还有个粪堆,嘿嘿嘿嘿嘿……”
小五听的忍不住撇嘴。
“这叫一不做,二不休,记住,千万不要出声,打完就跑,事后不管谁怎么问,都一口咬定不知道……”
背后打闷棍这事儿,云雀也不是头回干,想当年她……
算了,连饭都要吃不上了,还想哪门子的当年……
俩人憋着一肚子坏水儿,坐等天黑。
可先等回来的却是云秀儿,她颠儿着小脚,夹着柳条小筐,得意的朝这边儿斜了眼,啐道,“贱崽子,等着吃猪食吧!”
“贱崽子骂谁?”云雀快速回了句。
云秀儿嗓门儿立马拔高八度,“贱崽子骂你!”
“噗”云雀笑弯腰,小五也憋的脸发红,肩膀一抖一抖的。
只有云秀儿没拐过弯儿来,却被两人给激的面红耳赤,就手抄起大门边儿的笤帚,“贱崽子骂你还有脸笑!天生的贱命!”
没等她扬手,云雀拽着小五就满院子跑,边跑还边嗷嗷的喊,“爷,救命啊!姑又要打我啦!”
云老爷子从地里回来,还没走到门口,老远就听云秀儿没头没脑的被那小丫头溜的团团转,脸登时黑成锅底。
“爷”云雀叫唤着往他身后躲。
老爷子背着手,没动。
“贱崽子,有本事你给我站住,别跑!”云秀儿张牙舞爪,胳膊一抡。
“啪”一笤帚抡到了刚进门槛儿的云立孝脸上。
“你干啥!”云立孝凸眼睛梗脖子的大吼,劈手把她推了个趔趄。
分家这几日,原来是云立德干的活儿,一下全轮到他头上了,被老爷子硬揪着起早贪黑,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儿,这下彻底被点着了。
“他娘的!老子累死累活的供着一家子,你还跟老子动上手了?!”云立孝袖子一撸,指着云秀儿的鼻子就骂。
云秀儿也不甘示弱,一叉腰,“爹就在这儿,你跟谁老子呢?!也不怕折寿!”
“你再敢说一遍儿?我他娘的收拾你!”
“说就说,云老三,谁还不知道你啊!泼皮无赖!靠你供,云家早就去喝西北风了!别不要脸,呸!”
俩人一个比一个横,云雀一看火烧大发了,连连给小五使眼色,踮着脚尖儿,顺墙根儿溜的远远的。
“吵啥吵!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了!”老爷子气的嘴唇直哆嗦,手抬起又放下,最后一脚踹翻了院儿里的木桶。
“没一个省心的,没一个省心的!谁要是不想安生过日子就滚!滚的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