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好了菜,他无精打采道:“爷,您慢吃,小的退了。”
他心塞得连轮椅的事情都不想说了。
然而,他刚退出门口,便听到自家主子道:“取两副碗筷过来。”
两副碗筷?
“还有谁一块吃吗?”他不自觉问出声来。
“你不想吃?那就……”
“我想吃!”
谢一高兴得快哭了,太好了,爷到底是看重他的,不枉他勤勤恳恳伺候这么多年,努力把谢二挤了下去。
“对了爷,我给您订做了一张轮椅……”
是夜,下榕村有“摸秋”活动,苏含玉没参加。
所谓摸秋,就是中秋夜里,田地里熟了的瓜果可以随便摘,不追究责任。最初是久未怀孕的妇人为了好意头去摸瓜果的,后来孩童也加入,算是一项乐事。
她给二小早早洗了澡,看了会月亮,便带着小含香躺下了。
然而,看着天窗漏下来的月光,却久久未眠。
有点想家了。
想现代的家,虽然她穿越前也没有家可言。
她刚上幼儿园时,父母就离了婚,两人忙着彼此的事业,顾不上照顾她,她是跟着外婆在乡下长大的,后来那两人又各自成了家,外婆去世后,他们把她接回城里,轮着住,可不管在哪个家里,她都像个外人。
后来上了大学,他们给她合买了一套公寓,她就一个人住着,偶尔和他们吃个饭也说不了几句话,感情淡薄得很。
不过,若是知道她出了车祸,他们还是会难过一下的吧,好歹也是第一个孩子……
虽然原身的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她还挺羡慕她的,她有哥哥,有弟妹,都是爱她的,比她那些塑料花弟妹真挚得多,可惜遇上苏含烟那样恶毒的堂妹,枉死了。
小含香往她怀里钻了钻,她抱紧小家伙,笑了笑,既来之,则安之,她会替原身照顾好家人的,若有机会,也会把仇给她报了。
心情一放松,很快睡着了。
次日是十六,她照旧到镇上卖田螺,苏泽霖要跟着,被她拒绝了,说让他多熟悉一下轮椅,下个圩日卤好了熟食再让她去,苏泽霖勉强应下了。
回头客不少,她刚开档便忙个不停,和她的摊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刘寡妇的摊档,这次刘寡妇来得比她晚,却故意选了她对面的摊位,食肆里往来的人还记得上个圩日发生的事,几乎没人光顾她的摊位。
刘寡妇阴沉着一张脸,丢下东西离开了一刻钟,回来后神色好了许多,陈氏瞧着有点奇怪,没人上门她心情还能好?然而买馄饨的人不少,她也没多在意。
眼看中午到了,进食肆吃东西的人越来越多,苏含玉都快忙不过来了,监管的林老三带着几个人突然出现在她摊档上,冷着脸道:“停停停,别卖了!”
苏含玉愣了愣,问道:“林管事,请问有什么事吗?为什么不让我卖?”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有人举报,你往田螺里加罂粟壳了!”林老三疾言厉色道。
排队买田螺的人顿时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