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来,在秦心音和杨素柔的注视下,聂离告知王怀礼,自己需要一把箫,很快,下人就拿来一把木箫,通体圆滑,握起来很是舒服,可是跟自己的竹箫比,终究差一点,但也不怎么影响自己。
闭着眼睛,将箫送到嘴边,聂离开始吹奏起来,他的记忆被拉的好远,仙临江的清早的晨雾,还有那清冽的江水,渡口来来往往的人,夕阳下一片祥和宁静。
那片竹林深处的家,那个陪自己走过十四年的人,那个无字石碑下掩埋的尸骸和思念,这些明明铭记于记忆深处的景和人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好似那仙临江的江一样,它一直是这样的清澈,但你见的它却一直在变化。那些记忆还在身体里,竹林也在,渡口的人也许还是来来往往,那个家也在。
只是人不在了,一个长埋黄土,一个背负杀戮漂泊,也许自己终究要离开,自己注定要漂泊,好似那场梦,无脚的自己只能一直飞翔下去,没有尽头。
一曲吹出万般苦,一人背负几多恨。满是离家漂泊怨,此身已是山水远。
曲停了,声音静止了,聂离睁开眼睛,幽冷的光从没有消失,满座皆是无言,他看得见王怀礼、杨素柔和张君石闭着眼睛,一时哀一时乐。唯有一个人,目含万般情愁,看着聂离,那一双眼眸,宛如穿过无尽岁月,留下一行清泪,久久无声。
看着聂离看着自己,秦心音轻轻有手帕擦掉眼角的泪珠,然后伸手自顾自的鼓起掌,其他三人猛地惊醒,吓得一身冷汗,如果刚才有人想杀他们三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天音谷高徒果真是非同凡响,佩服佩服。”张君石抱拳拱手说道,言语之中满是赞誉和敬佩,聂离简单回礼,便又回到自己的座位。
许是张君石放下自己的戒备,五个人你来我往的说着,其中就数秦心音和聂离很少说话,茶余饭后,杨素柔虽然兴致高涨,但也提出要回家了。
张君石和王怀礼一同说着要送二人回杨府,可杨素柔却拒绝了,说有小师弟陪着就可以了。王怀礼淡淡一笑,他知道聂离喜欢秦心音,到没有多担心。张君石知道自己再央求就显得失礼了,也便没有多说。
看着三人离去,两个人交谈甚欢,王怀礼也看出张君石对秦心音有好感,虽然他也支持自己的好兄弟,但现在他还需要聂离,不能因为张君宝就把聂离抛弃,到时自己努力这么久,就功亏一篑了。
毕竟比起聂离,张君石在杨素柔心中地位或许是很高的,但在秦心音心中,恐怕就不是这个样子了。而杨素柔对这个师姐很是恭敬,所以与秦心音搞好关系是势在必得的。
聂离并没有坐上马车,只是坐在外面,等到杨府时,聂离准备起身离开,杨素柔却把聂离叫住,邀请他进杨府一坐。
马车从杨府一旁的侧门进入,聂离看着杨府,虽然是大富之家,但却没有王府的奢华富贵。
杨素柔和秦心音住在杨府的西房,此处是为秦心音特意空出来的住处,平常除了几个下人,很少有人来此。
“师姐,聂离你们两个在坐在此处,我会屋内换一件衣服去。”杨素柔说道,让聂离和秦心音坐在院落的小亭子中,然后就笑盈盈的跑开了。
“感谢秦小姐刚才慷慨解囊,在下感激不尽。”聂离随意找了一个话题,因为沉默是很尴尬的一件事,但与女生独处,他显然是愣头青。
“如果刚才我没有出面,面对张君石的挑衅,你会怎么样。”秦心音盯着聂离的眼睛,她想从那双平静幽冷的眼中看出一丝其他情绪。
“有可为,有可不为。既已如此,明知不敌,当拔刀所向,死亦足矣。”聂离虽然被秦心音盯着,有些不适应,但目光却没有闪躲。
秦心音一愣,那双眼眸除了清冷就是燃烧的战意,既然知道死路一条,为何还如此坦然,那双眼睛有着太多太多的答案。
试问君心何惧死,死亦这般有滋味,当无憾,也无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