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互望了一眼,阮问药很愤怒,涨红了脸:“白洛这家伙,真是太不够朋友了,怎么可以偷进我这里来?”
路星辰走近桌子,仔细地观察著:“阮问药,白洛已经死了,你的问题不会有答案,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他究竟在这里干了些什么事的好!”
路星辰一面说,一面也将双手,按在那两个手印之上。
他的身形和白洛差不多高,当他将双手按上去的时候,路星辰发现自己只能站著,而且,这样站立著,将双手按在桌面上的姿势,只可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低著头,一定是极其聚精会神地在看桌面上的什么东西。
而就在这时,路星辰又发现,在两个手印之间,桌面的积尘之上,另有一个淡淡的痕迹,那是一个方形痕迹。
白洛当时,双手按在桌上,究竟是在作什么,实在是再明白也没有了,他的面前,当时一定曾放著一张纸,他是在察看那张纸上的东西。
由于纸张比较轻,所以留下的痕迹也较浅,又已经过了若干时日,自然不如手印那么明显,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得出来了。
路星辰直起了身子:“你们看,白洛在这里,曾经很聚精会神地看过什么文件。
阮问药还在生气,他握著拳,并且挥动著:“我真想不到白洛的为人如此卑鄙!”
路星辰皱了皱眉道:“我想,白洛那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倒想知道,白洛在这里找到了什么,令他感到了如此的兴趣!”
乐越博士道:“那应该不难,这里到处都有积尘,白洛开过那些书橱,也很容易找得出来的!”
路星辰和乐越博士,开始一个书橱、一个书橱仔细地去寻找,很多书橱中,放的全是很冷门的县志之类的书籍,还有很多古书,其中颇有些绝了版的好书。
阮问药来到了路星辰的身后,跟著一起走著,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书橱,全都看遍了。
在这里,作为一个私人的藏书而言,已经可以算得是极其丰富的了,可是路星辰却感到失望,因为所有的书,全是和阮氏家族无关的,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家庭图书馆”而言,竟没有家族的资料的部分!
路星辰望著阮问药:“没有了?”
阮问药点头道:“全在这里了,但是还有一个隐蔽的铁柜,里面也有不少书,我可以开给你们看!”
他一面说,一面来到了壁炉之旁,伸双手去捧壁炉架上陈设著的一只铜虎头。
他的双手还未曾碰上这只铜虎头,就又叫了起来:“你们看,白洛他是怎么知道我这个秘密的?”
路星辰和乐越博士一起走向前去,的确,这只铜虎头,看来曾被人触摸过,因为上面的积尘,深浅不一。
路星辰和乐越博士都现出疑惑的神色来,阮问药的神色,变得十分严重:“这是我们家中最严重的秘密。我一直是在父亲垂死之际,才从他的口中得知的,两地又吩咐我,这是一个重大的秘密,除非我在临死之际,才能告诉我的儿子!”
路星辰和乐越博士互望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十分严重。因为阮家是如此的一个巨富之家,他们家里的这个重大的秘密,一定关系著许多重大的事!
路星辰道:“在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你难道没有打开过这个铁柜来看过?”
阮问药道:“自然打开来看过,你以为我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
路星辰有点急不及待地问道:“那么,柜里有些什么?”
阮问药叹了一声:“等一会你就可以看到了,几乎全是信,是我上代和各种各等人的通信,还有一些日记簿,当时我看了一些,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从此我也没有再打开过。”
阮问药一面说,一面双手按住了那只铜铸的虎头,缓缓旋转著。
在他转动那铜铸的虎头之际,有一列书架,发出“格格”的声响,向前移动,可以使人走到书架的后面,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到书架之后,墙上是一扇可以移动的门。
阮问药伸手,将那道门移向一旁,门一移开,就现出了一个铁柜来。
那个铁柜的样子,可以说一点也没有特别之处,它约有六尺高,两呎宽,分成十层,也就是说,有十个抽屉,阮问药立时拉开一个抽屉来,道:“你们看,都是些陈年八股的信件。”
路星辰顺手拉了一扎信件出来,一看之下,就不禁吓了老大一跳。
之所以吃惊的原因,是因为一眼望到的第一封信,信封上就贴著四枚海关阔边的大龙五分银邮票。这种邮票的四连,连同实寄封,简直是集邮者的瑰宝!
以前曾介绍过,说阮问药是一个有著搜集癖的人,可是他却真正是个怪人,他不集邮,理由是集邮太普通,人人都在集,为了表示与众不同,他搜集汽车!
自然,路星辰的吃惊,立时就化为平淡了,因为记起进来的时候,那客厅中所挂的字画之中,其中有好几幅,价值更是难以估计的,这些邮票与之相比,无疑是小巫之见大巫了!
而那些名画,一样在蒙尘,何况是这些邮票?
路星辰再看了看信封,收信人的名字,是阮问药的祖父,信是从天津寄出来的。
阮问药道:“你可以看信件的内容,看了之后,包你没有兴趣。”
既然得到了阮问药的许可,路星辰就抽出了信笺来,那是一封标准的“八行”,写信人是告诉阮问
药的祖父,他有一个朋友要南下,托阮问药的祖父,予以照顾的。
路星辰放回信笺:“如果白洛打开这只铁柜,那么,他要找的是什么呢?”
路星辰一面问,一面顺手将那扎信放了回去,阮问药却道:“你弄错次序了,这里的一切东西,全是编号的,信没有看头,看看日记怎么样?”
阮问药一面说,一面又拉开一个抽屉来,他皱著眉:“白洛一定曾开过一个抽屉,有两本日记簿的编号,你看,掉乱了!”
路星辰顺著他所指著去,毫无疑问,从编号来看,的确是有两本日记簿的放置次序,是掉转了的。
这个抽屉中的所谓“日记簿”,和现在人对于“日记簿”的概念,完全不同,它们决不是硬面烫金道林纸的那种,而只不过是一叠叠的宣纸,所钉成的厚厚一本本的簿子。
那时,路星辰紧张了起来:“白洛曾经动过其中的一本!”
阮问药伸手,将两本簿子,一起拿了出来,他将其中的一本,交在我的手上,他自己则翻著另一本。
路星辰将那本日记簿,翻动了几页,就失声道:“看,这里曾破人撕去了几页!”
阮问药伸头,向我手中看来,失声骂道:“白洛这猪!我虽然没有完全看过这些日记的内容,但是我每一本都曾翻过,我可以罚誓,每一本都是完整无缺的!”
那本日记簿,被撕去的页数相当多,纸边还留著,路星辰在阮问药说那几句话的时候,数了一数:“一共撕去了二十九张,而且撕得很匆忙,你看,这里留下的纸边很宽,还有半行字可以看得到。”
路星辰将那簿子举向前,我们一起看著,日记簿中的字,全是用毛笔写的,剩下的半行字,要推侧是属于什么句子,那确实是很困难的事。
路星辰连忙又翻到被撕走之前的一页,去看那一天的日记,日记开始是日期,那是“辛酉秋九月初六日”,算算已是超过一百年前的事了。
那一日日记中所记的,全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老实说,抄出来也是没有意思的。
值得注意的,是日记的最后,记著一件事:
“慧约彼等明日来谈,真怪事,诚不可解释者也。”
三个人,都同时看到了这一行字,路星辰一时之间,甚至忘了下面的日记,是已被撕去的,因为从这句话来看,下一天的日记中,一定记载一个叫“慧”的人,和其他的几个人。
“彼等”,会来谈一件不可解释的怪事,日记中对这件怪事,是应该有记载的。所以急于知道那是一件什么怪事。
可是,翻到下一页之后,看到的日期,却已经是“辛酉年十月初四日”了。
他们三个抬起头来,互望了一眼,阮问药忙道:“再翻翻前面著,或许还有记著这件事的!”
路星辰道:“我们别挤在这里,走出去看!”
拿著那本日记簿,来到了桌子,当将那本日记簿放到桌上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