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当一个年轻人独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时,他也许并不会感到寂寞。
因为他会有很多种娱乐方式,比如打游戏,听歌,看书,看电视,看电影。
那么一个老头呢?
在这样一个虫不叫,犬不吠的夜晚,他该如何排解这种寂寞?
徐老头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头。
他不懂年轻人的时尚,不懂年轻人的潮流,他不会上网,不会看电视,就连听听广播,听听评书,也因为耳朵有点聋的原因而不能。
徐老头父母早亡,没有娶妻生子,又身无所长,年轻时可以干些苦力,老了以后就不行了,他一个人常年住在农村的老屋,空荡荡的屋子无论白天黑夜无论逢年过节,都只有一个徐老头。
农村的老房从来没有家的感觉。
徐老头一直处在长期的孤独中。
村长看他可怜,就托人在第二人民医院给他找了一个守夜的工作。
值班的人只有他一个,白天黑夜,反正他也不需要回家,回家也是一个人。
值班室的小屋就是他新的家,小屋里那个可以看到医院外部环境的监视器就是他唯一的玩具。
又是一个普普通通平淡的夜晚,
徐老头聚精会神的盯着那小小的监视器,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大多数时候,监视器里的画面都是一成不变的,偶尔会看到因风吹过而摆动的树叶。
树叶一晃一晃的,不知是因风的吹动想要落叶归根,还是抗拒风的侵袭而左右摇摆。
睡意袭来,徐老头眼睛有点干了,眼皮不住的上下打架,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浑浊的眼中透漏出一丝光泽。
监视器中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从山下走来,站在了医院的门口。
徐老头精神一振,快速从值班室出来,躲到了大厅进口处的门后。
医院的大门还停留在上个世纪设计的水平,不是现代化那种玻璃透明化的自动门,需要手动推拉。
躲在门后,再无声无息的跳出来,吓人一跳就是徐老头唯一的爱好。
那个人进门了,徐老头快速的站在门后,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虽然他已经这样干了无数次,但每次躲在门口静静的等待时,他的内心一样紧张,就像一个躲在门后偷糖吃的小孩子一样紧张。
“咯吱”老旧的大门沉重而又腐朽,随着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吱吱的声响。
徐老头身轻体重,大厅内又伸手不见五指,他不需要怎样的隐蔽自己,只要让自己走动的脚步不要发出声音,再静静的走到那人得面前就行了。
过去的一年里,他总这样干。
他记不清已经这样吓坏了多少夜半上门求医的患者,每当看到那些人被自己吓的惊声尖叫,他的内心就得到一种异样的满足。
他从不担心会把人吓坏,因为他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还有什么比做这件事情更能让自己快乐呢?
这就是徐老头,一个爱恶作剧的老头。
他如同往常一样,在门发出声响的瞬间,轻轻的,蹑手蹑脚的走到正门口,往里站了站,他不能让月光看到,他要贴到那个人的鼻梁,才让人知道他在这里。
“你要住院吗?”
徐老头站在那里,与那个人脸贴着脸,面对面的站着,他尽量让自己发出的声音显得阴阳怪气,只有这样才能增加吓人的效果,他甚至能感觉到眼前那人的呼吸声,吹打在他的脸上。
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