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墨没告诉她怎么走,反而问她现在在哪里,附近有没有什么路标。
真的没有什么显眼的建筑,连别墅都是相似的,温故不知道怎么描述,稀里糊涂地说道,“我,现在站在月亮下这算不算路标啊”
“。。。。”
这个回答,可以说是非常弱智了。
拜托,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说是在月亮下好不好?
秦苏墨好像真拿她没什么办法,只是告诉她,待在原地别动,不要乱跑。
哦。
二十分钟以后,他真的找到了她,仅仅通过一句非常笼统的“在月亮下”。
温故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一根根贴着额头,背着双肩包,月光照进她的瞳孔里,微微波动着湿漉漉的晶莹。
“上车。”
一贯清冽,没什么温度。
她乖乖坐在副驾驶,又乖乖系上安全带,绕着手指头,沉默不语,拘谨又不安的模样,情绪似乎不太对。
秦苏墨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因为冷着一张脸,没别的表情,很容易吓到她。
温故低着头,走个路找不到方位,这就不说了,好像还不太会指路。
别人问她在哪里都说不明白。
真是什么都不会。
难怪同学们都不怎么喜欢她的样子,从开学到现在,一直都是一个人。
考试也考不过大家,大城市里的教育资源和质量都比原来的小地方要强得多,入学测验几乎是班里倒数了。
越想心里好像就越难过,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一开始,他对她并不好。
除了夜夜掠夺,在那具细嫩的身体上留下粗暴的痕迹,他并不怎么和她说话。但似乎,在秦苏墨这里受点委屈就够了。
温故被别人欺负,莫名其妙觉得不太爽。车开了一半就停了下来,缓缓靠在路边,温故以为到了,可看看窗外,前不见山,后不见水,依旧是干净齐整而又宽敞的大道。
“在学校不开心?”
秦苏墨在问她话。
温故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摇摇头。
其实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反而鼻子更酸了。
四十几分的卷子还在书包里躺着。
班上的同学已经成群结队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多是艺术生,又漂亮又洋气,也不敢和那些女生说话,怕自己结结巴巴的又丢人。
安全带忽然被解开,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拉了过去。
狭小的车空间,两个人离得愈发近,淡淡的烟草香味萦绕在鼻尖。
既熟悉又陌生。
然后温故才意识到,自己被秦苏墨抱在腿上。
很奇怪,倒没有特别排斥,反而觉得他的怀抱很温暖。
“还是说我刚才,不应该说你蠢?”
如果没有被人欺负,秦苏墨更倾向于是那个点戳到她了。
“可是,你又没有说错。”
本来她害怕他的气息,现在却莫名其妙觉得很安心。
好像没有那么漫漫无助了。
温故的声音很轻,又很认真,“可能大家,都不太喜欢笨蛋吧。”
也不是没想过要试着去交朋友,但她们好像都不是很耐烦,偶尔哪句话语气提高了些,加上女生们看着娇生惯养,脾气不大好的样子,温故尝试了几次,便不敢多试了,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挺招人厌的。
“讨厌笨蛋?”
这句话没头没脑,连秦苏墨也觉得很费解。
温故的思维需要用另外一种角度去领会,于是,他只能猜,是不是学校里有人说了她什么。
“告诉我。”
指尖的温度有些冰凉,隔着单薄的衣服,轻轻搂着她的脊背。
温故想了想,然后鼻子一酸,索性环住秦苏墨的脖子,像只猫一样,靠过去蹭了蹭。
秦苏墨觉得自己的肩膀似乎有什么湿热的液体划过。
哭了?
看样子在学校一个礼拜,受了不少委屈。
温故抱着他不说话,他也耐着性子等她开口。
大概过了十分钟,她才吸了吸鼻子,一点一点地将开学到现在的琐事都给他听。
其实女孩子之间的微妙感情秦苏墨并不怎么了解。
他听完,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又抚摸着温故的脊背,“所以,你就觉得自己被讨厌了?”
温故点头。
其实也没有被实质性的欺负,总归是女生们抱团,她融不进去,又或者谁谁谁指出她的口音之类的小问题。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护着些,都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了,还能觉得她没受委屈吗?
“人际交往中遇到这些问题,都很正常。”秦苏墨安慰她,“不过,四十分就有些不正常了。”
太低了,他这辈子没考过这样的分数出来。
温故抖了一下身体,用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
好吧好吧,说错话了。
“把卷子拿出来我看看。”
温故微微波动了一下睫毛,然后从包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白纸。
喂,也不要因为考得差就这样对待无辜的卷子吧。
温故都不愿去看那个奇低无比的分数,给秦苏墨的时候,手还要遮着。
秦苏墨忍不住笑了笑,浅浅淡淡地涌出酒窝的痕迹。四十分难道不是自己考出来的吗,嫌弃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他大概看了看,统共就这么几道题,大概是高中的压轴类型,再加上那么一星半点的高等数学。
秦苏墨确实想说她太笨了,因为真的很简单,随便想想就出来结果。
能考四十分才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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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这样欺负人。
他还是有点良心的。
“对于一个文科生来说,考四十分很不容易了。”
想了半天,只能瞎扯借口安抚一下。
反正同一句话,可以用两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