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将她逼得投缳自尽!
难道他们就这么想让他做鳏夫?
王润压下满腔怒火,轻声道:“梁姑娘,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父亲的信任。你的嫁妆单子在手上吗?把单子给我,我去把你的嫁妆讨回来,不会少你一针一线。”
梁楚瑜吃了不到半个巴掌大的饼,捡起王润做的篮子欣赏,丝毫不急:“你也说了,那是我的嫁妆。他们从我手里抢走,我若不能连本带利讨回来,岂不是太好欺负了?噫,你的竹编手艺不错,能不能教我?”
王润提醒:“他们不会乖乖地把嫁妆还你,你能讨回其中一半,算不错了。”
梁楚瑜道:“我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能不能?现在的我不是上吊那个锦娘,身为我的相公,你该给我信心,支持我讨嫁妆。”
“新婚当晚,梁姑娘哭着跟我说,不想跟我过。”
“都告诉你那不是我了,你还想怎样?就算我不想跟你过,我现在也是你的妻子。”
“某竟不知梁姑娘的口舌如此伶俐,脸皮如此之厚。”
“谢谢你的夸赞,我很高兴。但我必须纠正你的错误,即我的脸皮再厚十倍也厚不过你娘、你哥、你嫂子、你妹妹、你的儿子女们,是吧?”
王润:“”
王润好险没拿编到一半的竹器砸到她头上,控制了冲动,故作淡定:“抱歉,你我夫妻一体,我娘也是你的娘”
梁楚瑜摆了摆手:“免了!咱是最温柔善良弱小可怜的老实人,实在受不起这么多极品亲戚的磋磨。别斗嘴,教我编篮子。”
王润心想:妻子确实和之前不同,差异大得像是两个人。
他不知梁锦娘长什么样,只听声音,现在的梁锦娘梁楚瑜和之前一模一样。
也许是大难不死变了性子。
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值得别人假装成梁锦娘欺骗?
王润将怀疑放下大半,淡淡道:“你想学的这只篮子要费很多心思,不好学。而且,编篮子的竹篾边缘锋利,一不小心会割伤手。竹篾边缘还有刺,扎进肉里,很疼。”索性摊开手让她看掌心的茧,“我做惯粗活,你不同。”
话音刚落下,梁楚瑜便捉了他的手。
这手五指修长,指甲剪得短,粗略一看很漂亮,仔细打量,会发现它有许多新旧不一的疤,掌心满是茧子。
王润挣了一下没能挣脱,火气腾地一下蹿起:“梁锦娘!”你给我差不多点!
梁楚瑜诧异地瞧了他一眼:“我看看不行吗?你的手居然这么糙,我以为”以为你一心只读圣贤书。
“你不止看,还”王润打断,脸皮薄说不出轻佻的摸字,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读书的花费很多,家里为了赚多点钱,佃了不少田。我不帮忙干活,有可能错过农时,导致收成减少。”
他恼羞成怒,猛地一下夺回自己的手,小麦色的脸浮起淡淡红晕。
“这样吗?条件不好也能考中秀才,你真有本事!”梁楚瑜由衷地称赞,,“瞧瞧你,读书厉害,还能编好看的篮子,不愧是人才!”
“人才?”王润呢喃,“错了,我不是人才,我只是”
“只是什么呀?声音太听不清。”
王润背过身面对雨水打湿的墙,拳头紧握,满脸阴霾。
自他瞎了眼睛之后,梁楚瑜是第一个夸他的人。
他喜欢她的称赞,但是他当不起如此盛赞。
现在的他
只是一个看不见的瞎子,一个没有用的需要别人伺候的废人!
梁楚瑜纳闷:“躲甚?怕我被妖怪附身,啊呜一口吃了你?还是我说错话,你恼我?”
王润闷声不响。
梁楚瑜挠了挠下巴,想起便宜相公是个十八岁少年,凑过去道:“看来是我在无意中伤害了你敏感脆弱的小心脏。请坚强点,你的确是双目失明无法视物,可你没有忘记以前学过的知识、看过的书,仍然会编篮子,是不?”
王润不理她,伸出手拦着,不许她凑近。
“真闹脾气了?”梁楚瑜拿竹篾戳他的背,轻一下重一下,“我闲着太无聊了,来来来,快教我编篮子!”
“不想教。”王润任性地说。
“咕”
不知是谁的肚子在叫。
梁楚瑜:“不是我!我刚吃了烙饼,喝了一大碗水。”
难道是我吗??
王润瞪眼,恶狠狠地转过身,盯着梁楚瑜:“分明就是你!”
梁楚瑜:“是我,我逗你玩儿呢。开心不,宝贝。”
王润咬牙:“无耻!”
从未见过如此张狂的女人!
她还叫他宝贝!
臭不要脸!
梁楚瑜保持礼貌的微笑,存心撩王润的虎须:“不喜欢我叫你宝贝,那么,我亲爱的润儿宝宝?我的傲娇相公王润润?或者,小心肝?”
王润气得要冒烟,一字一顿地道:“请你自重,梁锦娘!”
梁楚瑜:“我不叫锦娘,我叫楚瑜。今天新改的名,千万不要叫错了哦。”
起身往门口走,没走几步,回头问王润:“饿吗?我记得你的中午饭被我耽搁了,没有吃。”
王家可不会特地给王润和她留菜留饭。
“不吃!”王润发脾气,惩罚不了梁楚瑜,拿自己无辜的胃顶上。
“乖,等我回来。”
梁楚瑜在下雨声中哒哒哒地走了。
王润的房间位于厨房斜对面,梁楚瑜走到房间门口,刚好撞见蹑手蹑脚地从厨房里出来的三嫂张氏。
张氏的下巴尖,颧骨很高,人又瘦,看起来刻薄,为人也不是大方随和的性子。借用王润他娘的话描述:怕这怕那的,没个定性,一股小家子气死都改不了。
张氏锁好厨房的门,转身欲走,结果看到梁楚瑜似笑非笑的脸。
她不由得惊了惊,条件反射地藏起钥匙,拿袖子狠狠擦掉嘴上的油光,勉强扯出一个笑:“小叔他媳妇,是你啊。雨这么大,你打算去哪里?别不是进厨房里做小偷,我看到锅里的肉少了好几块,你想吃也得注意点啊!”
恶人先告状?
还挺有心机的嘛。
梁楚瑜上下打量张氏,气定神闲:“难道不是你偷吃了肉?啧,嘴上的油还没擦干净,看你怎么抵赖!莫要说别人偷吃了,故意把油抹你嘴上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