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歌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风筝,他先给宋颜书披上厚重的披风,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她再染了风寒。
宋颜书嘟嚷着都被他给裹成粽子了,楚子歌听见她的嘟嚷,扬起唇角笑说:
“粽子好,抱起来舒服。”
宋颜书不干,两人一阵笑闹。
而后,两人静坐下来,宋颜书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手中的风筝线,楚子歌则替她握着绞盘。
“你怎么会想到放风筝?”
“我知你是个耐不住的性子,这段时间想必是闷坏了。”
“所以你就找来了这个来给我解闷咯。”
宋颜书指指上空迎风飘荡的风筝替他回答。
“我也好多年不曾放过风筝了。”
想想上次放风筝还是上辈子在福利院和一群同伴春游的时候。
“好多年?我怎么记得你在前年初春踏青时还曾放过风筝。”
前年?那是她未穿越来的时候,刚刚一时有感而发,竟忘了她真实的身份来。
忙装作回忆道:
“是么,我怎么没有印象了,大底是给忘记了。”
“你也知晓,我记性一向不怎么好的。”
宋颜书及时岔开了话题,楚子歌也未在意她一时的忘性。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宋国习俗,互有婚约的男女在婚礼前几日不准许见面,要是在这期间相互会面,则会致使日后的夫妻生活不和睦、不美满。
宋颜书不以为然,她虽然不知这习俗的由来,但一听就知道这是喜娘们拿来吓唬人的。也就只能吓唬到那些规规矩矩的闺阁小姐,她才也不信这套。什么见了面就不幸福,她嫁的又不是福尔康,她不需要姓福。
两个相爱的人结合组建成家庭,在日后的生活中相互理解、照应、倾听,还有适当的妥协和忍让,一起为了对方成为更好的自己,可举案齐眉,亦可把酒言欢。这样才她信奉的婚姻生活,这才是她认为的幸福。
不过,宋颜书这些天也确实没去见楚子歌。
因为她已经被忙晕了头,这几日里从早到晚她身边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喜娘、嬷嬷、宫女,试完喜服前脚刚走了喜娘们,后脚又来了教礼仪的嬷嬷们。一天下来,她早已经筋疲力尽,一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了。
做这些繁杂事时,宋颜书忙里偷闲地想,楚子歌是不是也正同她一样被喜娘啊、嬷嬷啊团团围住强迫试这试那,又被逼着学着学那。心里不胜其烦,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暗叹一句,结婚真麻烦啊真麻烦!
最后一项,祭祖。
这日,宋颜书也是早早起来准备,由皇帝带领着进入祠堂。
祠堂内只有皇帝与宋颜书二人。
皇帝注视着高案上的先祖牌位,对立在后面的宋颜书开口道:
“书儿,你上前来。”
宋颜书依言走向前,随皇帝一同跪拜。
宋颜书跟着念。
“愿先祖佑泽我宋国国富民安,永享太平。”
“愿先祖保佑我儿一生无忧。”
“父皇。”
“书儿,父皇给你选择自己所爱之人的自由,亦是希望你此生的幸福能自己掌握。”
“父皇,谢谢您!”
这一句谢谢,确是宋颜书的肺腑之言。她明白,身边这位身居帝王之位的男人,像普通父亲一样,给了自己女儿最大限度的自由,皇帝的这份父爱,已是做到了极限。
因这自由,对于一国帝王来说,是极难的。对于宋颜书来说,这也是最难得的恩赐。
祭祖过后,回到景和宫,又是被拥着一阵捣腾,那些喜娘、嬷嬷像是比她还紧张,因为明天就是她与楚子歌的大婚之日了。
说到楚子歌,也有七八日不曾见到他了。
宋颜书盘算着怎样打发走这些积极性极高的喜娘和嬷嬷们,她对着文房暗自递过去一个眼神,文房朝她点点头。
宋颜书窃喜,文房真是越来越灵泛了,递个眼神就明白她想要什么。
“公主,也已深,您该休息了。”
文房适时地开口。
等的就是这句话!
宋颜书配合着连打哈欠。
那些喜娘、嬷嬷停住手上的动作,互相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拿不定主意。因为皇后娘娘可是交代下来,一定要给公主裁剪最合身的礼服,一定要让公主记住所有的仪式,并在大婚时完美展现皇家风范。
宋颜书见她们不决,掩嘴轻咳一声,文房会意。
“皇后娘娘说明日就是公主大喜的日子了,今日不宜太劳累,你们看公主的脸色,多显苍白,这要是娘娘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待不起啊!”
果然,将皇后抬出来这一招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效果。
宋颜书仰躺到她的大床上,舒服的叹喟一声,终于清静了。
“公主,您让文房将皇后娘娘搬出来,果然奏效!”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这后宫里谁最大。”
宋颜书有气无力地罢罢手,闭上眼睛假寐。
这些天真真是累惨了,比放羊还累,虽然她并不清楚放羊到底有多累。但她现在就想这么躺着,在软乎乎的床榻上躺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