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禾连着昏昏沉沉了多日,日日晨起也不梳妆,便是阳光晴好的日子里,也不像以往,爱搬把椅子在阳光里看书了。每日吃的也少,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来,哪还有以前富贵小姐的样。
雅香和红雨是知道事情内情的人,简潋枢走时说过了,若是再有其他人知道了,便直接打死她们。是以这院子里,只有她们两个贴身伺候,其他人,只在巳时过来洒扫,其余时候,这个院子里是没其他人的。
看着自己的主子这番模样,她们两个也无能为力。这日雅香见桌子上的饭食简清禾又没动几口,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突然跪在了地上:
“小姐,那日是奴婢该死,没拦着少爷,你若是心中有气,就打打奴婢出气吧。可千万别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您若是真出个好歹,遭罪的还是自己啊!”
其实一开始,她对雅香是有怨怪的。她一直想着,如果那日雅香拦住了简潋枢,又或者哪怕中途她来看过一回,会不会她就不会被怎么样了?会不会现在,她还是可以期想着,会有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有一位谦谦君子会来迎娶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都成了痴枉。
可是自小的教诲让她没办法去怨怪这些下人,去怨怪这些力量微小、连自己都艰难生活的人。
简清禾看看跪在地上的雅香,浅浅地笑了,她为自己倒一杯茶:
“又与你何干呢?你也拦不住他。”
“小姐…”
这边雅香的话还没说完,外边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屋内的三人抬头看去,正是几日不曾见过的简潋枢。
“少爷。”雅香和红雨恭敬地行礼。
“嗯。”简潋枢自然地走进屋里,脱了大氅,屋里的温度让他不满地皱起眉头:
“雅香,日后把这屋里的炭火添足点。”
他见桌上还有饭食,又对红雨说到:
“再去拿副碗筷。”
两个丫鬟各自应声去忙活,而简潋枢则径自将手上的黑貂毛皮大氅披到简清禾的肩上。
这屋里,着实不够暖和。
简清禾却不领他的情,直接拍开他的手。
简潋枢不禁怒目喝到:
“闹什么闹?染了风寒才开心吗?!”
简清禾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他,这个之前对自己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的人,此刻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言语就像是真的亲昵的家人一般:
“简潋枢,我从不知你竟是如此无耻之人?!”
“你们下去吧。”简潋枢没理她,径自在桌子对面坐下,对两个丫鬟说道。
雅香和红雨抬眼看了一眼简清禾,见她没有示意,便退下了。
简潋枢拿起筷子夹了一口东坡肉,有些冷了,不太可口。他看向还瞪着自己的简清禾,嘲讽地一笑:
“以前不知,如今不是知道了吗?”
复又似想到什么,问到:
“你身子可还有何不舒服的?”
“你闭嘴!!”简清禾一听他这话,浑身的毛都炸了,狠狠地一拍桌子。面色羞红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骂他,事实上,她真的拿简潋枢一点办法也没有。
简潋枢见她反应这么大,想想,自己这几日忙着年前云州刺史的案子,已经有好几日不曾来了,这许多日,大概她身子早已经好利索了。
两个人,不言不语地相对而坐,简潋枢好好地吃了两碗饭,虽然菜做的不甚合胃口,但是这已经是他这几日吃过最好的一顿了。
拿起手边的茶杯,细细喝一口,抬眼见对面侧对着不看自己的简清禾,越看,简潋枢越是不满意起来:
“把脸转过来。”
带着怒气的声音让简清禾打心底有些屈从,挣扎了一瞬,还是转过了身子。
简潋枢细细看过她的眉眼,眉头越皱越深:
“你……”
他想问'你这几日怎么瘦了这许多'来着,但是话还未开口,却自己想到了,怕还是因为自己吧。
叹口气,他无奈地起身:
“我晚些时候再过来,你让雅香在里屋给我收拾个架子出来。”
闻言,简清禾不禁紧张起来:
“你晚些过来干什么?”
简潋枢看向她那双写满不安的双眼,沉默良久,开口到:
“放心,只是过来蹭你点位置。”
说完,便又离开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简清禾心里开始不禁慌乱起来。简潋枢说过晚上会过来,但是听他的意思,也不是要对自己做什么,可是他要来自己这里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