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何处跟丢的?”
“东府城外的顾山香山寺。”
顾山香山寺便是萧衍所建的四百八十座寺院之一,萧衍崇佛,曾经就有派太子萧统在此寺庙中代其出家静修,因太子曾在此住过,此寺庙也俨然成了皇家寺庙。
如果此人逃进了香山寺,又有他人作掩护,确实如泥牛大海,难以寻觅。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凌夜一走,秋实便担忧的看向了谢陵:
“郎君,你要去寻这个人么?”
“此为小事,我交待你的事才是大事。”
秋实受宠若惊,连连答了声:“是。”又道,“郎君曾说,三日之后必会给陈硕送上一份大礼,难道就是……”
“是。”谢陵含笑点头。
……
翌日,又一则消息从台城之中传出,再次成为建康城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你们听说了吗?昨日有人往肺石函里递了折子,状告董世子与夏候洪无视王法,在天子脚下犯事,不但杀人抢劫,辱人妻女,甚至连安阳王妃也受了此二人的欺凌呢!”
“是啊!那安阳王告到了陛下御前,陛下雷霆大怒,将那安乐候唤至文德殿前狠狠的训斥了一顿,甚至还削了安乐候的职呢!你们说好笑不好笑,那安乐候前一日还在为他儿子申冤,转眼不过一日,便连他自己身上也泼了一身脏水,好端端的这家中丧事,竟然成了建康城中一桩引人笑谈的喜事,这可真是……”
“报应不爽嘛!难道你们没有听说,那董世子与夏候洪应雷劫之事,正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多行不义而遭到的天遣吗?”
“说到天遣,不得不感慨一下谢家那位郎君所作的诗,真是太应景应情了!”
“可不是吗?那可真不像是谢家人能作出来的诗,不过,虽说不像,却贵在实用,最起码它能引来闪电。”
“哈哈哈……甚是,甚是……”
听到这些议论的谢几卿瞬间也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阿陵所说的准备周全啊!竟然连这两人死后的名声都给算计进去了!
想到那首诗,谢几卿不由得又摇了摇头。
另说在天子面前告状的临川王萧宏亦是半点没有讨到好,被萧衍狠狠的数落了一顿,骂他愚蠢,教出来的儿子也愚蠢,文不如人也就罢了,就连骑射也不及人万分,怎么还有脸来告状。
萧宏憋了满肚子的委屈和怨气无处发泄,也带着这满腔的激愤回到家中将萧正则狠狠骂了一顿,直骂得萧正则有口难言,干脆躲进被子里当乌龟,再也不敢爬出来了。
所以当萧正德与陈硕回到建康之时,看到的萧正则便是一幅吓破了胆连头都抬不起来的龟缩模样。
几番询问之下,才得知传言中所谓的“雷劈”之事的经过,陈硕立即便寻到了其中的关键:
“你说,她让你在两座金山上插了两根标杆?”
“是是,她说什么‘树立两根擎天之柱,方可壮我雄威’,所以我便听她的在那金山上立了两根标杆,你们是没有看见,那董暹与夏候洪扑到那两根标杆上,瞬间便成了炭灰,那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这个谢陵,他定是在罗浮山学了什么妖术,大兄,以后别说是他们谢家的嫡长女,便连她身边的那个小婢女我都得罪不起了。以后有什么事别找我,别找我!”
萧正则在一旁哀嚎,陈硕却锁紧了眉头。
“我不是给你送了一封信,叫你不要到谢家去的吗?”他问。
让萧正则求娶谢家嫡长女,萧正德控制住谢陵,原本就是他们先前所定下的计划,只要谢家的两个女儿在手,他们便不愁谢家不归附于他们,只可惜他们走错了一步,所以他才给萧正则寄信取消原来的计划。
这时,竟听萧正则道:“什么信?你什么时候送我信了?对了,不是你给出的馊主意,叫我到谢家去提亲的吗?”
陈硕的脸色也立刻黑了下来:那就是说,那封信萧正则根本就没有收到,那么这封信又落至了谁的手中?
旋即陈硕又想到了在吴兴郡时谢陵看他的眼神,是那般鄙夷和讥诮,带着一种仿佛积怨已久的冷然敌意,这敌意绝不是一朝一夕或因一事而形成,仿佛与身俱来,难道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