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口里面有一道铁门,严实地关着,我和眼镜都觉得里面肯定装着钟伯收购的值钱玩意,钟伯肯定不是普通的二手家具、家电收购,说不定还卖古董。
我刚想冲里屋喊,钟伯在吗,铁门开了一条一人宽的缝,钟伯神情悠然自得地走了出来:“来啦!快坐快坐,喝口茶。”
我毕恭毕敬递上手机:“不好意思,拖了这么久才还给您。”
钟伯爽朗地笑笑:“不要紧,不是什么重要物件。是很久以前的老号码,没几个人打那个电话找我的。”接过手机,却分外仔细地查看起来,“修的不错,跟原来一样啊。”
“那家手机店师傅技术好,我们常去。”
钟伯一边给我们沏功夫茶,一边说:“昨天走得匆忙,都没跟你们好好聊。还不知道你们几个的名字呢。”
“哦,我叫肖生,小月肖,生日的生。这是我朋友,梁嘉恒,大家都叫他眼镜。昨天那个胖子是刘力强。我们三个也是同事。”
“哦,难得难得。都是好名字。力强很苦啊,这么年轻。”钟伯已经泡好了第一浇茶:”来,喝茶,潮汕朋友给的凤凰单枞,味道很好。”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茶,入口绵滑,有淡淡的花香味。眼镜喝了一口,也直点头:“这茶好喝。”
“是啊,外面没得卖的,都是特供茶,花钱买不到的。”
“钟伯,你这二手店打理得很好啊,我住这里好几年,都没发现。真是大隐隐于世啊。”
“哈哈,过奖啦,我的店20几年啦,一直在这里,但知道得没几个,都是熟客。平时都是我自己骑车出去收货的。”
“这么辛苦?”眼镜有些不解地问道。
“雷系广州仔,雷明啦,我的…………”钟伯一眼看出了眼镜是本地人,开始飙粤语,我虽然来广州也好几年了,但几乎听不懂粤语。
眼镜看我一脸懵逼状:“钟伯,他听不懂粤语,我们讲普通话吧。”
“哈哈,好好,我普通话不好,见谅啊。广州人嘛,做事要紧,不能只图安逸舒服啊。”
我和眼镜连连点头,眼镜看了看手机,有些坐不住了:“钟伯,我想淘个二手柜子放酒,有没有合适的推荐啊?”
“放酒的啊,那边有一个木质的酒架不错哦,很小不占地方,我给你看看。”
说着,钟伯起身,在一个深色的实木书架旁,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酒架。木制的架子,上下4层,菱形格子,能放不少酒。架子原来的白色油漆已经斑驳,漏出红色的木头,有一些裂纹,虽然旧旧的,确实好看,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眼镜也很喜欢,接过来拿在手里爱不释手:“这个多少钱啊?”
“给我40块钱吧。”钟伯干脆地说,“木头是好木头,很难得的,便宜给你,当是交个朋友。”
“谢谢钟伯。”眼镜乐得合不拢嘴。
眼镜淘到了好东西,兴奋了起来,在店里来来回回地看,拉着钟伯问东问西。我虽然觉得家具好看,但也没什么兴趣,反而对门口的花花草草比较感兴趣。
便趁他俩聊得开心,走到平地上溜达。
钟伯的档口是在一栋3层小楼的一楼,上面似乎也没有住人,门窗很干净但都是关着的,严严实实地拉上了黑色的窗帘。多半是钟伯堆货用的吧。
对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外墙贴满了绿白相见的马赛克瓷砖,显得还挺小清新的。茶色的玻璃后面是空荡荡的屋子,面对着平地的侧墙,开着一个圆形的窗。这房子多半是八九十年代就建了,估计屋主发财后就搬走了,房子也就闲置了。
哎,我多希望自己在广州能有这样一栋小楼啊。像钟伯一样,打理打理,也能在城中村拥有一片“世外桃源”。
我出神地看着那小圆窗,却发现那个神秘女生的脸贴在窗上,她还是戴着一顶帽子,帽檐遮住了眼睛。
我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后面的一盆茶花。“咚”的一声,仰面摔在了地上。钟伯和眼镜赶紧跑出来扶我:“没事吧?”
“没事。“我坐在地上,一边摸后脑勺,一边偷偷抬眼瞟了一眼窗边,还是那扇茶色玻璃,什么也没有。
叮铃铃,叮铃铃,眼镜的手机响了:“喂,胖子……”
“嗯,好。”眼镜挂了电话,给我使了个眼神。我明白是胖子叫我们跟他一起去找流浪汉了。
我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我脑袋一片空白地跟着眼镜走出了巷子,巷子口胖子坐在堂萍士多店的门口抽烟,直勾勾地看着小莉出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