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去村西头看热闹吗?说是又死人啦。”
“看了,早就回来了,啥也看不见。”
“现在人不就图个热闹嘛,警察都封锁了能看见啥。”雷老板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送给我和眼镜,“天气热,边吃边喝口酒,舒服得很。”
“谢了啊,还是老乡好。”雷老板真是个不错的老乡,我们四川人就是特别大方耿直,对朋友那是没得说。说实话,出门在外,遇到聊得来或者人品不错的老乡真是倍感亲切。仔细想来,其实每个地方的人还是有很强的地域特色,比如湖南人也是非常直爽豪气,而江浙人则比较斯文拘谨,东北人幽默好打交道,在广东这种外来人口多的地方,每个省份人的特点尤为突出,有时候光凭一个人的性格、做事风格就能猜出他的家乡。
雷老板自己也开了罐啤酒,坐了下来,神秘地跟我们说:“你们知道这回死的人是怎么回事吗?”
“说是被人把头打烂了泡在塑料桶里?”
“比这吓人多了。这回死的啊,是村西头一家潮汕小吃店的老板,说是卖啥子戈饭的,是晚上出去送外卖的时候被人杀掉的。死得可惨了,头皮被人揭下来了。”
我和眼镜听得大气不敢出,太巧了吧,不会是我们昨晚去吃得那家卖戈饭的吧。我俩看了对方一眼,什么也不敢说。
“据说啊,死的时候整个人的头被用砖块压在那个桶里,死得可怪了。警察把人头从桶里拖出来的时候都吓死了,又是一个割头皮的。”
“又是?”麻辣烫正好煮好端上来了,那一层红红的油汤,再配合着雷老板绘声绘色地描述,真是让人没法下口。
“你们不晓得吗?就是上次那条河里面发现那具尸体,也是被人挖了头皮的。哎呀,现代的这些凶手变态得很,你说人家好好一个人,你都把人家杀了,还挖人家头皮做啥子,造孽得很。”
可小莉并没有被人挖去头皮,只是打伤了头部。难道杀小莉的人跟后面发生的案子不是同一个人?
雷老板又凑得更近了一些:
“河里死那个啊,警察到现在都没查出来是哪个。但村头都有人说,是以前西边那一片一个做鸡的女的,村头好的男人都找过她。人还是漂亮的,就是年纪有点大了,都快40岁。据说是以前被卖到河南农村当媳妇,被自己男人打得要死不活,带着娃娃跑出来的。跑出来又被人骗了,卖去云南那边帮人贩毒。后来是有一次贩毒时候,趁警察缉毒乱,跑了。身份证啥子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人晓得她真名是啥,老家在哪里。后来就在这村子头当暗娼,年纪大了也赚不到啥子钱,好像娃娃还是托给云南一个老太婆带到在。哎呀,说起来也都是苦命人。你看死了,也不得人敢去说,怕警察问起自己是怎么认识这个女人的。嫖娼也是要坐牢的嘛。”
一下信息量太大,我和眼镜一口麻辣烫也没吃,酒也没喝,完全听呆了。
“快吃快吃,会菜都冷了。”
眼镜无奈地说:“这哪能吃得下…………我老想着那头皮。”
“哎,你们年轻人真是,这有什么,我们村里以前杀猪,还要边割猪皮边吃饭嘞。”
“这杀猪跟杀人不一样嘛……”
“你们想象力太丰富,快吃快吃,我不说了,吃完再说。”
“还有?”我和眼镜异口同声地问。
“也没什么,快吃吧。再说我怕你们明天都不吃饭了。”
我的那碗麻辣烫里,正好还点了几个油豆腐果,软塌塌地躺在一片红油之中。我用筷子猛地把油豆腐翻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吃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麻辣烫真香。
等吃饱喝足后,胃因为一下填得太满,脑袋供氧不足,整个人就困起来了。我非常自觉地跟着眼镜回了家,倒头睡在了眼镜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