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冬,此名由岸汀阁先阁主化雪阳所赐,温冬自幼便是孤儿,当初的九大先阁主游历天下之时,于寒冬腊月,在一个海边的旧木屋中发现这孩子,他自幼父母双亡,一人凭借一艘朽木船在海上打渔谋生,后被化雪阳收留取名温冬,交由孝瑶阁管教,或许当年化阁主取以此名带有几分寓意吧,所谓寒冬沐以暖阳,不温不寒,故名——温冬。
清晨细雨纷绵,本今儿是大年三十,这奇怪的老天爷却不见飘起几丝飞雪,寒露压枝低,雨雾朦胧中的孝瑶阁如诗中所言一般——多少楼梯烟雨中。
除夕之际,温冬特允所有弟子一天休假,于是这些弟子个个全剪起了窗花,整座孝瑶阁被红火的喜气一点点萦绕着。
镜漓呼着热气暖着双手,一大早就推开门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奇怪的是这整座楼阁中,貌似所有弟子都在忙活,贴窗花,写对联,砸年糕,搬年货,这些奇怪的举动都是镜漓平生第一次见,或是这凰羽与这俗世不同,尘世间的风气一点未沾染,故这过年的习俗镜漓也是头一次见识。
“丫头,新年大吉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恭敬的语气。
镜漓转身就是一掌拍去,随后手间流花四溢,缠绕着那人的手臂而上。
“诶,停停停,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切磋的。”苏戈一手打住镜漓的架势,笑容灿烂地赔不是。
镜漓撇了他一眼,冷冷问道“何事?”
只见那苏戈一手在胸前摸索着什么东西,突然他伸手在衣勾处掏出一个红纸包成的信封,上面有几个用金漆写成的大字。“给你的红包,丫头。”苏戈莞尔地亲切笑着。
镜漓知道肉包,小笼包,灌汤包,但这红包是什么东西?她接过苏戈手中红灿灿的信封,放在耳旁抖了抖,里面装着一片薄薄的片状东西。镜漓拆开将其取出,竟是一块木笺,顶端用一根红绳系着。
苏戈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道“本来红包都是給小辈压岁钱的,但你师兄我在这确实没什么积蓄,就只能赠你一块木笺了”
镜漓拿起那木牌在眼前晃了晃,随后一句话问来“还有事吗?没有的话,这红包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苏戈貌似知道镜漓对自己的成见很重,但还是厚着脸皮说道“丫头不妨今日跟我去玩,我带你见识下这孝瑶阁。”
镜漓转身满不在乎地摇摇手说道“我还要去温阁主那练琴,改日吧……”
苏戈这下再也不能厚着脸皮继续搭话了,不然这丫头对自己的态度会越发抵触。
镜漓沿着一层层盘绕的楼梯一步步走下,所有弟子在楼道间上上下下穿梭,时不时就从镜漓身边擦肩而过几个弟子,他们全部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连头都没抬过,更别说正眼看镜漓了。
“奇怪……”镜漓一脸疑惑地斜着小脑袋,叉着双手蹦蹦跳跳地走出宿楼。
镜漓在孝瑶阁已有些时日了,对阁内的构造位置都有些了解,再不会像往常般迷失在浩大楼阁中。
“温阁主,我来了……”镜漓甜甜的酒窝挂在脸颊两旁,两袖带风般的踏入墨竹堂。
温冬此刻正伏在桌案前题字书写,镜漓好奇地站在一旁欣赏,只见笔锋流转顿挫,白纸上苍劲的五字——瑞雪辞旧岁。
“温阁主,你这书法不比我师傅差啊!”镜漓立在一旁一个劲拍马屁。
温冬放下墨笔,勾去右嘴角,酥然浅笑言道“略懂罢了……”
镜漓这次没让温阁主提醒,自己就坐在位置上练起了琴。温冬顿住脚步,侧身望去,欣慰地点点头。
墨竹堂四面的竹林在风中沙沙作响,薄纱般的雾如至仙境,在竹林的远方,一人踏着云烟而来,身法之快只在一眨眼间便已落地。
“温阁主,今日师傅不在阁中,特意遣我送来早膳。”一个镜漓熟悉的背影,这人的声音也有几分耳熟,只是未见其容,镜漓想不出此人是谁。
温冬释下手中竹简,惊奇地抛来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随后才波澜不惊地说道“无妨~”
或许让温冬没想到的是,这平天阁还有第二人能独自在竹林中找寻到孝瑶阁。
那少年双手捧着食盒走到温冬桌案前,慢慢地放下,温冬细眼定睛于这少年的面容用若有若无地语气问道“平天阁大弟子?”
那少年未曾抬起头,只是生硬地点点下巴应到。
温冬拂袖打开食盒,一句寒暄“有劳了。”
少年有礼地作揖辞去,转身正要离开,却被眼前之人绊住了脚。
镜漓突然停下手中的弹奏,抬头望着那少年,两人目光在寒光雪雾中对接上,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将往昔唤醒,镜漓眼睛泪花盈出,细声说道“大……生姜……”
“小……栗子?”赫连笙那种难以掩盖的喜悦就要从眼中迸出了。
温冬听闻琴声戛然而止,抬头望着呆立的二人问道“可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