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九阁之中有道镜漓这丫头,言说但逢试炼,这丫头必定以命相拼,从洗心海至花道占星,今又是竹宫试炼,这丫头三番步至鬼门关前都未被索去,却叫旁人硬生生为她捏把汗。
温冬为镜漓铺盖上被子,险是这番仅是经脉淆乱,触动了周身血流正常循环。温冬叹惋着气熄去桌上烛火,掩声将门带上。
温阁主正踏出门外,一位男子立于庭中央恭候,温冬抬眼望去,那男子正是今日早上与温冬把酒言欢的人。
“这丫头,命真硬啊……”他淡然地望着温冬说道。
“尚且身体无碍。”温冬擦肩而过,朝庭外而去。
二人相伴徐行在灯火垂眠的廊道上,这冬日的夜晚却叫人寒从心来,是以,两人温酒于天灯台,暖烛映酒,二人在此觥筹交错,几番往来属酒,那男子先的喝醉趴在了桌上,嘴边胡言乱语道“这丫头不能收……不能收……”
温冬听竹声萧瑟,夜来暗香,疏影摇曳在天灯台上,或是困倦了,两人相卧在桌台上,一梦绵长。
天边鱼肚白将夜的寂静送远,镜漓摸摸自己的脑袋上的毛巾,浑身乏力地爬起来,走到桌旁倒水喝。
“仆~”两扇门被推开,外面的冷气凶地涌来,镜漓瑟瑟地抱着身体钻回被窝中。
温冬转身掩门,端来手中的热药坐到镜漓床榻旁。“可好了些?”
镜漓小小地喘了几口气,沙哑地回复道“无碍……”
温冬略带些嘲弄,将药勺送至嘴边吹凉,慢慢给镜漓灌下。镜漓自历学以来,不是头一次喝这苦药了,平天阁,岸汀阁,孝瑶阁,几乎她去过的地方都品上了一番。
“呜……呜……呜,霹雳乓啷。”在离这不远的地方传来唢呐笙与锣鼓的声音。
镜漓很快便无心喝药,眼神直愣愣地望着窗外。温阁主会心的笑来,将手中的药碗与勺子放下,搀扶着镜漓靠在枕边说道“今日是初三,他们这应该是在舞狮子吧!”
镜漓被这陌生的三个字提起了好奇心,她语调上扬问道“舞狮子?”
“难怪你也不知,这凰羽本就不沾染世间习俗,我这也是怀念那年味,才让弟子这番热闹一下。”温冬眯着眼,粲然地张开嘴逢露出一线牙白,一个暖阳般的笑容。
“温阁主,这山上确实无聊,那些个俗世风气我也一点不晓得。”镜漓有些埋怨自己在山中所度的苦日子。
温冬抚摸着镜漓脑袋说道“若你想见识些尘世习俗,我倒可以带你至山下经历一番。”
“真的!”镜漓双眼很快神盈瞳眸,脸上无比激动。
温冬捧起药碗示意让镜漓喝下,他温声说道“把这碗药喝了,我便带你去,如何?”
镜漓未教那温阁主喂,自己便捧着一大碗的苦中药咕噜咕噜痛饮而下,镜漓擦擦嘴角,倒了倒空碗一脸憧憬盯着温冬的眼睛。温阁主像是被镜漓的性子逗笑,接过空碗说道“准备下吧,等会我们便出发。”
温冬起身端着药碗走出屋子,镜漓生龙活虎地掀开棉被,拽来衣服,匆匆套上,就连头发也就草草梳理几番。
未见,温冬身着白狐绒球大衣带镜漓来到凰羽的下山的大门前。门前守卫的弟子应规矩将他们拦下。其中一位弟子或是有些见识,认出了这是温阁主与主阁弟子,便恭敬询问他们的去意,温冬道只是下山例行公事,这才骗过守卫。
“温阁主,我们这是去哪?”镜漓拉着温冬细滑的手问来。
“桐州的集市。”温冬步履生风,牵着镜漓指着山脚下的远方说道。
温冬唤来一匹白马,带着镜漓飞驰向离此处仅十几里的桐州城。
二人奔途小会,就来到桐州城外,温冬牵着白马,镜漓乖巧地坐在上面,跟着温阁主进入城中。
此门黑洞洞的,但一出此地,换来却是镜漓从未见过的盛景。
平整砖石铺成的道路上,行人摩肩擦踵地来往,两旁朱楼高阁遥相对应,红艳艳的灯笼挂满在街头两旁,整条大街望眼望去尽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就连空气中都满是各色小吃的醇香。
“温阁主,这地方好热闹啊!”镜漓在马背上摇着双手欢呼。
温冬打住镜漓的兴奋说道“丫头,在这里唤我温哥哥妥当些,我们的身份不能在此暴露,懂吗?”
镜漓应声点头,随后眼神就被着万千繁华所吸引。
“姐姐,买冰糖葫芦吗?”一个相比镜漓还稚气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镜漓低头看去,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拄着根高出身体一半的稻草棒,上面插满晶亮圆润的冰糖葫芦。
“好呀!”镜漓在马背上随手取下一根便在嘴边吃起来。
那小孩用满是泥渍的手拉拉镜漓的衣摆说道“姐姐,你还没给钱呢!”
镜漓的吃相被定格住,她一脸茫然地问道“钱是什么?”
那孩子像是被欺负了一般,擦着眼睛大哭起来“姐姐是个大无赖,白吃我冰糖葫芦!”
温冬看到此番趣景,一番笑然的拿出几个铜板子递给那孩子,摸着他圆乎乎的头安慰道“好了孩子,这些钱拿去吧!”
那孩子接过铜板,破涕而笑,拄着棒子就跑开了。
“温阁主,哦不……温哥哥方才那板片是什么何物?”镜漓边嚼糖葫芦着边问道。
“人们之间相互交换物品的货币而已……”温阁主不甚在意说道。
“这东西真是方便。”镜漓摇着糖葫芦棒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