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乱了一夜,待到五更天才渐渐恢复了平静。到了第二天早上,昨夜打斗留下的痕迹被士兵清理干净,大街上照样人来人往,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只是在往来人群中,巡逻的士兵较往常多了一些。
在城北的主街上,可以隐约听到东营操场上杀声震天,每隔一些日子便会有这样大规模的战阵令旗演练,最近却操练得密集了些。
东营大帐中,杨宏正在城防沙盘前与几名心腹议论城中情势。
“将军,我们昨夜在城门加派了人手,百夫长曹大壮负责把守北门,打退了两次突围。在城中这几处布置了人马,抓获奸商七人、胁从数十人,缴获的金银财货还在统计之中...”一个参军指着沙盘向杨宏汇报昨夜的情况。
“越国勾谬抓到了吗?”杨宏对抓捕彩票误民的奸商并不关心,随便抓住几个祸首,有了由头押运去江都城即可,至于抓到谁没抓到谁,根本不重要。
“还没有,昨夜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的巢穴,斩杀数十人,最后敌首带着三五个人逃掉了。不过他们还在城中,我们正在加紧搜查。”参军知道勾谬是越国公子,相比起来,昨夜的抓捕目标中,这个人算是将军最关心的事情。既然勾谬没有抓到,参军只得在捣毁窝点上稍稍夸大渲染一番。
出乎参将的意料,杨宏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在意,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明教教主抓到了吗?”
明教教主当然也没抓到,如今两个匪首在逃,参将害怕将军发脾气,心虚地舔了舔嘴唇小心说道:“还没有,昨夜西营的人在尚记布行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追到城南就跟丢了,现在还有一队人马在城南搜索。”参军指向城南区域,在某个位置画了个圈。
参军手下曹大壮也没能在北门抓住明教教主,但如今只好把责任都推到西营就对了。
杨宏又点点头:“那个江宁守备现在在哪里?”
“那个秦渊拒不交出城防,我们已经把他关在营中,正准备给他安一个罪名。”参将答道。
“就说他勾结越国图谋造反吧,把他押往江都城。”杨宏手一挥,令道:“搜捕的事你们不用管了,今日午后便将城防和搜捕都交给西营,让陈亮去办。”
“将军...这是为何?”参军小心问道。
杨宏环视营帐,确认都是自己的心腹,才缓缓说道:“昨夜在城南抓住的那个冒充明教教主的侍女,不要揭穿她的身份,就将她当作教主处置。再从越国的俘虏中挑一个出来,就说是抓到了越国勾谬,把他们带上押往江都呈给皇帝交差。还有,立刻去把火药都运出来,我们午后便启程。”
“将军真的放心把江宁城留给陈亮吗?”一名校尉忍不住在旁边开口问道。
杨宏微微一笑:“当务之急是赶到江都城协助太尉。我们只需敷衍皇帝几日,便可改天换日,到时候谁还在意这些匪首是不是真的?我与明教无冤、与越国无仇,不用把事情做绝。至于那个陈亮,莫非他敢据城反叛?待太尉登基后,我坐上大都督的位置,我一句话,他还不是要乖乖将兵权交出来。”
“将军所言甚是。”众人附和道。
参军松了一口气,总算免去了失职之罪,他开口向杨宏询问道:“将军,这几日城中搜到了金银财宝甚多,也一并运往江都吗?不如先送到将军府中,再做打算?”
“不用了,全部分给营中将士!”杨宏手臂一挥,令道:“城防交接、押运分钱,你们几人分头去办吧。”
“是!”几人应诺告退。
这天下午,城北一片闹市区的广场上,士兵们搭起了一个巨大的台子,东营杨将军的将旗迎风飘扬。
几队士兵沿着主街窜进一个个小巷,鸣着锣反复喊着:“快去看呀!恶商邪教细作犯官,一夜落网,广场宣示罪状!”
昨夜的事原本就在人群中议论不止,经过这样一吆喝,又在人群中口口相传,没过多久便吸引了好多人前去看热闹。
毕竟这样的稀罕事多少年也遇不上一次。于是,围观的人群很快就把广场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