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生怨气,但夏天最后还是起床换上衣服赶去了医院。一路上忐忑不安,希望这个消息只是一场梦,不是真的,他没有出车祸。希望他伤的不重,希望他平安。想想这些年的经历,对俞宏宇所做所为有过怨,有过恨,但也从未希望他出事,依旧希望彼此都能好好的过日子,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可如今,自己刚回来,他就出了这样的事,凌晨一点,如果他真的出了车祸在抢救,自己不过去,难道要他那上了年纪的母亲去担心害怕吗?就算没了关系,夏天也不忍心置之不理。
坐在车里,手紧紧的握着手机,整个人仿佛都在颤抖。这还是继杨义博出事之后,夏天听到的第一个坏消息,一切都是未知,就等着夏天去发现,去接受,仿佛是把人置于一间暗室,等待着你自己去发现出口在哪里,然后去打开,去面对未知的一切。哪种不安感让人恐惧。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夏天凝重的表情,没有多问,加速前进,仿佛在寻找最快的路程把夏天带到医院。
一点十五分,路上还是有不少的车辆,呼啸而过,夜市依旧热闹不止,这个城市的霓虹灯也在拼命的闪烁着。
记得上一次这么晚来人民医院还是三年前,俞宏宇爷爷病危的时候,大家都守在医院,等着把爷爷带回家。病房门外站了一群人,大家纷纷讨论爷爷的后事该怎么办,他也该走了,89岁高龄,住了半年的医院,手术做不了,每天靠输营养液度过,到最后医院都劝说别输了,没办法了,老人也该走了。家人才无奈的断了输液。围着一圈,等着爷爷闭眼,夏天和俞宏宇赶过去的时候,爷爷干瘪的眼眶还在往外流眼泪。他大概知道自己没时间了,但依旧舍不得这个世界,想再看一眼。
这是医院留给夏天最深的印象,仿佛所有不好的事都是在这里被宣判的。仿佛只要和医院挂名的就没有好事。
一点二十八分,医院到了。
夏天跌跌撞撞下了车,都没有和司机说声谢谢,直奔急诊室去了。空荡的大厅,只见一个拿着文件夹走路的护士。
夏天:“护士!请问刚刚是不是有个叫俞宏宇的男的出车祸被送过来了?”
护士:“对的,你是家属吗?”
夏天:“他在哪里?”
护士:“在急救室里面的一间清创室,你过去看看吧!他好像人有点不清醒了。”
顺着护士指的方向,夏天迈着凌乱且沉重的脚步走过去。看到一个侧躺着的身形,整个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已经无法辨认,只有脚上那双鞋子夏天认得,是以前夏天买的,他一直是个穿衣服鞋子很省的人,自己几乎没有买过衣服,以前都是夏天帮他买,夏天不买了,他就一直穿以前的,说是自己不会买,喜欢夏天给他买衣服,到现在还是会缠着夏天帮他买衣服。不过她也不管他了。
再往前就看到一张满脸血迹,眼睛肿的睁不开眼睛的俞宏宇。头发被剃光头了,因为头上有伤,医生在给他做清创手术。手臂也在流血,腿上的裤子也破了,脚踝处也是伤,几乎看不到一处好的。
看到这样的俞宏宇,夏天突然就怨不起来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正在清创伤口的医生看到夏天问:“你是俞宏宇的家属?”
夏天点点头,“医生,他怎么样了?严重吗?”
医生:“你过来看一下,我和你说,你看,这个是他头部的伤,整个头部这里缺了一块皮,伤口里面垃圾比较多,我们已经做了十几遍的清洗,现在要把他的头皮做缝合,只能从边上稍微拉一下头皮先缝合了,以后这里可能缝合的不是很好看,但不影响头发的生长,头部CT已经拍了,还好没有伤及头骨,头部只是皮外伤,主要后期不出现瘀血就没多大问题,其他的伤还在进一步检查中,”
夏天看着血肉模糊的脑袋,听着医生说的话,整个人已经颤抖的不行,赶紧抓着医生问:“医生,你们一定要救救他,求你们一定不能让他有事啊!”
夏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是看着这样的俞宏宇,莫名的让人恨不起来,希望他没事。
医生扶着夏天说:“你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你先去帮他办住院手续吧”!
夏天:“医生,他怎么还没醒,会不会有什么重大伤情?”
医生:“你放心吧,他送过来时,我们已经检查过了,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的失血性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