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过闸机口的时候,蕾蕾对塑料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吵着闹着从父亲手里要过了塑料牌。塑料牌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线后,伴随着“滴哩哆啰”的声响,准确地掉落进了设置在闸机口旁的一个大型投币箱里。蕾蕾见自己准确命中目标,不禁发出了“咯咯咯”的欢笑声。
通过闸机口后,父女二人走上了一座浮桥,并和等候搭乘摆渡船的人群一起被一道铁丝网移门拦住了去路。此刻,他们面前的码头上空空如也,摆渡船正在十多米开外的江中慢慢靠拢过来。待船离浮桥码头还剩一米左右的距离时,一名船工手持缆绳跳上了岸,并迅速将缆绳系在一座墩子上。随着一阵轻微的撞击,摆渡船靠上了码头。待一切稳妥后,摆渡船上的闸门缓缓开启,人潮如洪水般涌上了浮桥,又一分为二从左右两条通道沿着倾斜的浮桥顺坡去到了出口处。眼看船上的人流走得差不多了,码头上的铁丝网移门也慢慢裂开了一道口子,早已按耐不住的人群又一窝蜂地从浮桥上涌向了摆渡船。人群中,施大国一手抱着蕾蕾——因为害怕蕾蕾在拥挤的人群中有什么闪失,施大国决定上下船时都抱着蕾蕾——一手拎着一个大挎包,大步流星地迈入了摆渡船内。他在船里找了一处凸起的平台,将蕾蕾和包袱一同放了上去。
整个摆渡的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但蕾蕾似乎对这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感,显得很兴奋,一个劲儿地东张西望。
出了轮渡站后,施大国带着蕾蕾径直去往一处公交站点。和江对岸热闹繁华的都市景象不同,这里周边的一切显得很荒凉。低矮的平房点缀在广袤的农田间,然而这广袤的农田和之后一路上呈现在蕾蕾眼里的农田相比,又显微不足道。
等了约莫一刻钟左右,父女二人上了一辆“巨龙车”。车上人很多,一位中年妇女给抱着蕾蕾的施大国让了座,蕾蕾这才有机会能欣赏起一路上的风景。此时正值酷暑,虽然天气炎热,但路旁的水稻田里却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绿油油的秧苗看上去精神头十足。蕾蕾坐在施大国的大腿上,扒着车窗瞪着小眼睛,一刻不离地望着窗外。车辆行驶在狭窄的柏油路面上,路两旁密集的行道树在路面上投下浓浓的阴影,蕾蕾只能在行道树与行道树间的夹缝中努力捕捉着水稻们的身影。期间车子行经过一些小河小溪时,蕾蕾还会兴奋地指着窗外大叫“鸭子、鸭子”,逗得身边同车乘客笑出了声。与乘客的轻松欢笑不同,这时的施大国往往是最紧张的。他急急地拽回了女儿伸出窗外的手,并一再警告“不可以把头和手伸出窗外”。
在连续看了半个小时同样的风景后,蕾蕾似乎有些厌倦了,趴在施大国的肩头打起了盹。又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左右,车子驶进了一座汽车站,施大国叫醒了蕾蕾,一同下了车。
“我们到了吗?”蕾蕾用略带迷糊的语调问着身边的施大国。
“还没。”
一边要提防着手里的包被人流磕着碰着,一边要牵着蕾蕾,还要注意脚下的路,施大国没功夫和女儿多啰嗦。
“怎么还没到呢?”
“还要再坐一趟车。”
“还要再坐啊!坐多久啊?”蕾蕾对接下来还要继续坐车这样的状态显得有点不耐烦起来。
“半个小时吧!”施大国耐心地解释着。
知道一时半会儿哪儿也去不了的蕾蕾老实了下来,又开始左顾右盼地观察起了此刻她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候车室,里面被铁栅栏拦成了一溜一溜的一米来宽的通道。通道前端尽头站着一个人,这人手里拽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一旁的栅栏上。这人的身旁还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牌子,牌子上标识着车辆行驶线路的名称。不一会儿,蕾蕾所在这一溜通道前的那人松开了手中的绳子,开始放行,人们狂奔着冲出栅栏,冲向停在室外停车场的某一辆“巨龙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