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自是一件累活,好在这些自有跟随而至的男伴出力,女伴们只需凑个热闹便可。一阵鞭炮喧天的闹腾后,众人才得以迈步进入新娘的家门,之后女方家中设宴招待宾客,新郎新娘敬烟敬酒,宾客则纷纷塞上红包,如此一番折腾就是一个多小时,待到热气腾腾、香飘四溢的红烧蹄膀被端上席间时,新娘便要换上洁白的婚纱,为出门做好准备。
又是一阵急促的鞭炮催促声,新娘依依不舍地下得楼来,由母亲亲自为其换上红鞋,车辆随后缓缓启动。自此,她便告别了这个从小生长玩耍的居所,踏上了去往人生中另一个家庭的道路。
回到新郎家后,自是又有一套仪程,长辈致辞,新人拜天地、喝交杯、敬长辈。之后又是设宴款待来宾,新人敬烟敬酒,宾客敬献红包等等。直至暮色低垂,这场热闹的婚宴才算将近尾声。当然,对于新郎新娘而言,还有一场“闹洞房”的难关在等着他们。
蕾蕾年幼,对于“闹洞房”的节目兴趣乏乏。而施家的长辈们一来自持身份,一来因连日来筹备婚礼早已疲惫不堪,“闹洞房”这样的余兴节目便自觉自发地留给了前来庆贺的年轻人。
宴席散去后,施家人都围坐在一楼的客堂间里聊着天。
“这阿新已经完婚了,一桩心事可算了了。”施小妹一边剥着手中的橘子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再过几年待梅梅学业有成后,她的婚事再一解决,大姐,你就真的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阿新都已经结婚了。”施大妹感慨万千,“想当年我还是个小姑娘,吵着闹着要跟着老太太和大哥去赶庙会呢!”
“那会儿我虽还小但也有些记忆了。我记得老太太疼男孩,到哪儿都会带着大哥,我们就没那么好福气了。”施小妹附和道,“大姐你还是好的,因着是最大的女孩,你吵一吵、闹一闹,老太太还肯带着你,换作是我们,再怎么吵怎么闹都是没用的。”
“三姐,你这话也不全对。”施小国插嘴道,“大哥因为是长孙,老太太才格外疼惜的,我也是男孩,老太太对我就不像对大哥这般疼爱。他也从来没有带我去过庙会。”
“你知道什么呀!那是因为你太小了,老太太没法带你出去。”施小妹洒然一笑道,“你想想看老太太过世时,你才几岁呀!三岁还是四岁?”
“应该和爸过世那一年的蕾蕾差不多大吧!”施大国插了一句嘴。
“可不?你那么小让老太太怎么带出门呢?”施小妹接口道。
“你们不要觉得被老太太带出门就有多开心。”施大妹闷闷地说道,“我当时可是憋了一肚子委屈的。”
“为什么呀?”施小妹好奇地问道,“我们求都求不来,你怎么还不开心呢?”
“老太太偏心呀!”施大妹深以为然地说着。
”怎么会呢?”施小妹不解其意。
“你们知道什么?那时候老太太带着我和大哥去赶庙会,到了午饭时间,老太太买了三份饭——按现在的说法叫盒饭。大哥的那碗里是红烧肉,他自己的那碗是炒肉丝,到我这里就成了全素的了。你说气不气人?”
施大国一旁听着,笑而不语。
施小妹赶紧宽慰道:“大哥是长孙,老太太疼他是肯定的。但是老太太肯带你去庙会,说明他也是看重你的。你想,除了你和大哥,他还带谁出过门呀!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