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什么挖?杨家那么大的地界,你知道那些钱被埋在了什么地方?”杨慧满不在意地说着,“你是没看到过,我们杨家的地有多大。我插队落户刚回来那会儿回过一次老家,当时那里的老人指着一片树林告诉我,那里曾是我们杨家的地,那片树林种着的树都是为了给杨家人烧柴用的。你瞧瞧这奢侈得……啧啧……要是那些银元、金条被埋在那片林子里,你知道在哪个角落里?上哪儿挖去呀?”
听到杨慧这么一说,施家人脸上不免也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杨慧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再说了,就算知道埋的具体地点,可要将这些钱挖出来也不是我一个人就可以的,那是需要花钱请人的。再说了,虽说我们杨家现在是各奔东西了,可谁知道一旦这批钱财被挖出来后,会不会有人回来讨要呢?到时候,这个也说有份,那个也说有份。我一个人辛辛苦苦花钱请人来挖,最后自己却拿不到多少钱,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万一到时连投进去的本都捞不回来,岂不是更不值当?”
“那些被抄走的红木家具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再还给你们呀?”施小妹问道。
“怎么可能呢?且不说这些红木家具被抄之后是不是都被当官的要了去,就算要还,又还给谁去?人都不知道在哪儿了,怎么还?”杨慧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不是说当地还是有亲戚的吗?”施小妹追问。
“那是我妈家的亲戚。杨家的人都散了,有的去了海外,有的去了香港、台湾,我们这一支算是比较不济的,南下到了这里。”杨慧不免露出些许唏嘘,“现在那些老房子都成了乡办工厂的厂房了。想想看,一个家族的房子开得下三间乡办工厂,这屋子得有多少间?得大到什么程度呀!”
杨家祖上的这些事,杨慧在家时时常和蕾蕾念叨。这些蕾蕾可以说是倒背如流了,听了个大概后,她又失去了兴趣。离开座位后,蕾蕾先是来到隔壁的储物间——婚礼期间这里是举行仪式和宴请宾客的重要场所,其余的宴席则分别设置在了施大妹居住楼房的底层和邻居家的空屋子内——此刻房间里摆放着的六张八仙桌里有半数被人占据,大都是开了牌局在捉对厮杀。蕾蕾看到顺发和根宝也在牌桌上和人对战正酣,围在桌边观战的人群里则有好几位施家的小辈。蕾蕾对打牌没有兴趣,溜达了一圈后,便将目标放到了楼上。
二楼对应一楼客堂间的位置是一间娱乐室,新娘家在置办嫁妆时添了一套卡拉OK的设备。那些闹完洞房的客人们,此刻正围坐一堆,一个个轮流引吭高歌。因为有着年代的差异,他们唱的好多歌都是蕾蕾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她觉得既新鲜又有趣,便坐在一边听众人高歌。这一听就是近两个小时,直到杨慧上楼来唤她回家。
至于那些唱歌的人,在蕾蕾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大有不唱通宵不罢休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