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局办公室刘主任来了,通知叶尔康简单收拾一下,马上去出趟远差。
他问:去哪里?
回答:不知道。
又问:去干什么?
回答:不知道。
叶尔康眼前发黑,如果不是极力控制住偏离的重心,他会一头栽倒在地。
吉普车载着他往火车站驶去,但和前次去往劳改农场不同的是,这次却是局办公室主任陪同。叶尔康试图从他脸上寻找答案,但没有。
一天一夜后,列车停靠在关城脚下的车站,一辆吉普车载着他们径直往市郊开去。当一座大墙出现在眼前时,那墙头上的电网和游动的岗哨让叶尔康差点瘫软,这分明是要把他收监了。为什么,难道存心是要找茬子置人于死地不成?
到了这会,望着满脸灰白的叶尔康,刘主任这才不直接告诉他,不用那么担心,这是路局长亲自安排的。这让叶尔康更是坠到云里雾里了,这么神秘,又是什么意思?但刘主任只能说到这里,更多的他也不清楚,路局长只是嘱咐怎么把叶尔康带去的,一定要平安把他带回来,刘主任理解为这事需要保密。
走进大墙,那个前来接他们的军人在前带路,七拐八扭,在一间会议室里,已经有人在等候了。简单的握手寒暄后,那位身穿便装的领导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四块石头。
“请问,你认识这些石头吗?”
叶尔康不明就里地走上前去,他的目光一下子被一块再熟悉不过的“孔雀石”惊呆了:“怎么回事?它怎么在这里?”
“仔细看看,你不要看错了。”
“错不了,这块石头是我采自戈壁上的废洞,它怎么会跑到这来?”叶尔康激动地拿起“孔雀石”。
“那么另外几块呢?”那位领导不动声色。
叶尔康就手拿起桌子上备好的放大镜仔细端详起来,仔细查看后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三块石头里,这块黄褐色的石头是我在黄龙山采集的,至于这另外两块看似像辉石,其实就是顽石,没有任何价值。”因不明就里,加之实在搞不清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显得不安。
不多会,有人从外面提进一台伽马仪,当旋钮打开,叶尔康那起那块黄褐色的石头,“嘎嘎”的声响从伽马仪发出。他猛然明白此次被神秘地带到关城的目的所在了,看一眼坐在长条椅子上的刘主任。直到这会,刘主任似乎也才顿然醒悟路明远局长派他和叶尔康来的用意了。至于这两块丢失的标本怎么会在千里之遥,他们难以知晓。
出了监狱的大门,有当地公安局的人带领他们去了招待所住下,并告诉,先耐心住两天,随后再找他们了解别的情况。
招待所刘主任和叶尔康围绕这次神秘之行以及那两块丢失的矿石标本谈论了许久,到最终也没猜测出个所以然来。有些内幕细节是不可能说给他们听的,公安人员仅仅告诉他们,“是你们帮我们确定了一桩特务案件的破获”。
他们似有所悟。
至于特务是怎样露出马脚落网的,他们无从知道。但知晓了一点皮毛他们也是兴奋的,能帮助公安局挖出潜藏的特务这是多高的荣誉。不管这两块石头怎么到了这里,至少和叶尔康无关了,这让某些喜欢凭空猜忌的人可以休矣。
叶尔康心里释然了。
这事说来也巧,不久前,路明远的一个战友来河都出差,顺便到家里看望他。妻子江薇在厨房包饺子,路明远和战友坐在客厅里聊天。说到后来,路明远多了几分感慨,言称还是部队好,说同样都是搞地质,与石头打交道,可地方上人际关系太复杂,有时候简直让人无所适从。
是路明远的话题让他的战友突然想起了一件与石头有关的事,他说:“前不久我们基地附近抓住了一个嫌疑分子,那人是个石头迷,我们的人在搜查他的宿舍时,看到了满屋子奇形怪状的石头,大多都是从戈壁滩上捡来的‘风雨雕’。可奇怪的是从他的床铺底下发现了另外一些石头,有两块石头还用麻质包裹,根本和那些‘风雨雕’不是一个类型,非常普通。后来据当地物探队的工程师们查看,说都是些矿石,大多都是采自祁连山,和钢铁公司开采的矿是同一类型。至于另外的那两块,通过鉴定也是矿石,但不是出自当地,一定来自别的地方,绝不是那人所说的随意捡来的……”
“喂,你等等,你说那是矿石,两块?”路明远很自然联想到了地勘一队丢失的标本,也是两块,莫非……
“怎么,你想说什么?”战友感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