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登,你的书都白读了吗?!”
五公主一派中,能自称本王的,也就只有怀柔郡君的母亲显王了。显王此人性子比较古板、暴躁,于事业上没什么建树,成家后就直接去了封地,三年回京过年一次,回来后也不经常出门,所以陆乾只有在国宴上见过她,早都忘记是什么样子了。
显王她们那一辈中,皇女出了很多,而她本人当年在众人厮杀时便摆明了立场只想舒舒服服做个闲散王爷,所以才成了那一辈中,除了女皇外唯一留下的皇女。但她为什么在中年反而要帮着五公主夺嫡,早些年陆乾一直想不明白。后来看到显王在人后对着五公主的父君露出怜惜的神色,这才明白,又是一场命运的玩笑。
“皇婶,太女无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任凭这样一个无能的人坐上那个位置,世人定然不服。华颜国外虎狼环伺,到时必将天下大乱!太女镇不住江山,若真到了那一天,亡国的罪由谁来背?百姓的生命,由谁来背?可有人背得起?!”五公主气势汹汹地吼道。
“本王没说不做!”显王声音中满是焦躁,“本王的意思是你们不能用这么激进的方式!太女能力是平庸,可她是一国的储君,那种死法,会让国家也跟着丢脸。”
“可是皇位向来立长,太女不死,人心不稳啊。”五公主平稳了情绪,强调太女必死这件事,基本不接显王的话头。
“本王说的是死法,死法!”显王气得一脚踹翻了椅子,大喘气了几下,冷笑问道:“好,本王问你,你手上有这种药人了?”
“是。”五公主答道。
“那你要如何把他带到太女面前,自早些年太女食物中查出有毒后,她身边的一切事物都由圣人亲自派人监管的,你能瞒得过去?”
“皇婶这些年在外头,消息有些不灵便,本公主可以理解。不知皇婶可知道兰怡坊?”
“那个前半年才开的艺楼?”显王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已经有人邀她去玩过了,那里环境确实雅致。
“是,那是太女的产业。”五公主轻飘飘地抛下一个炸弹。
“什么?!”显王震惊,“圣人会让太女做这种事?”
“圣人一开始是不知情的,后来太女开起来了才知道,也没说什么。”五公主说道。
显王是了解自己皇姐的,这是放任自流,由她们自己去争的信号啊。不由心中哀叹,从血海中杀出重围的皇姐,难道希望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样心狠手辣吗?
显王又问:“所以你们打算把这个药人塞到兰怡坊,由太女自行发现,然后让太女……在自己地盘上出事?”
五公主轻笑:“此药人不但身带奇毒,就连姿色都是一等一的好,太女必然上钩。”
“可是……”显王有些不忍,“既然能接近太女身边,直接用毒也可以,为什么非要用药人?你之前说了,与药人上床的人,半年内会迅速枯瘦,皮肤溃烂,死时没有一点好肉,痛苦不堪!太女是一国的储君,如此死法,实在是……实在是丢尽一国颜面。”
“可是药人本公主已经塞进去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皇婶会帮侄女保密的吧?”五公主笑得像一条毒蛇。她当然要太女死的难看又丢人,不然怎么能解这么多年被一个蠢货压在头上的恨?
“哼!既然不听本王的话,又为何要跟本王说!”显王色厉内敛地冷哼,变相地默认了“保密”这件事。
五公主无奈地说道:“皇婶忘了?可是您自己突然闯进来指着本公主的鼻子骂的,这会儿怎么又怪上别人了?”
显王:“……”好像是这样的没错。
她本来是找五公主问问自己儿子这两天天天挂在嘴边的“陆乾”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没想到在门口听到了周登正跟五公主汇报药人的事,这才一下冲进来的。
显王尴尬地整理袖子,说道:“就算如此,你……”
“陆乾姐姐!”
屋内的和偷听的一共四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陆乾转头就看到对面月亮门洞处的程昱歌,这才发现自己偷听的太专注,无意间已从藏身的灌木丛后冒出了头,暴露得十分明显。
程昱歌这一声喊得非常大,陆乾能听到隔壁已经没有人说话了,她们肯定也听到了。她只能佯做镇定的样子走到程昱歌面前,“见过郎君。”
程昱歌的眼神在陆乾背后的窗洞上一扫而过,笑道:“陆乾姐姐可是迷路了?需要我带你回前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