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全跟上甄善的脚步,小心问道:“那些被救出来的百姓还待在庄上,庄主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给他们一笔盘缠,任由他们离开就是,怎么,你有什么其他的主意?”
甄善看了蔡全一眼,对这个人,他心里很是了解,总有些自己的鬼点子,若不是这几年他跟着自己忠心耿耿,办事可靠,甄善也不会看重于他,此刻他开口提及此事,应该是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蔡全低头温顺的一笑,道:“属下是想着,虽然杜刚丁鹏二人已然伏诛,可他二人的头颅可还大有可用,临洮府对此二人的悬赏足足有两百贯之多,再加上其余几十个贼人,若是都送到临洮府,少说也有三百贯的银钱可拿……
但我甄家庄若是莫名将如此多的匪寇拿去,只怕不会让人信服。因此不如让这些百姓跟着前去,一来作证这些匪寇都是石门岭上的贼人,二来得了银钱也可拿出一些给他们当做盘缠,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
“那你觉得,谁比较适合去做这件事?”
“若是庄主信任,属下愿意带人前去!”
甄善停住脚步,看着主动请缨的蔡全,思考片刻后点头说道:“可以,等下回了庄上,我挑几个人与你同去。”
蔡全急忙躬身答道:“是!”
……
……
在庄上修养了两天,被救出的百姓们脸上的气色都好了许多,但此刻听到蔡全想让他们一起跟着去临洮府,皆是犹豫了起来。
沉默片刻,一个中年男子对着蔡全拱手说道:“贵庄这几日收留我们这些落难之人,我们心中甚是感激,但我们离家太久,思乡急切,只盼着早日归家,实不想再耽搁了……那日丰公子曾言,请贵庄取了石门寨里的财物分给我们一些,我们不需要太多,只求给一些路费,足够我们回家就可。”
蔡全劝道:“我们庄主在石门寨,找到的银钱并不多,大都是些难以出手的金银首饰。庄主仁慈,把银钱都散给了周围受过匪灾的百姓,剩下的实在不多,就连我们这些庄客庄户也没落到什么,所以就算给了你们盘缠,只怕也不够分的,家稍微远一点的,恐怕都不够路费。
但这些贼人的脑袋可是相当值钱,若是送到临洮府去,有你们作证,官府必定有大把的财物赏赐下来,庄主说了,拿了悬赏,给各位每人五贯的银钱当做回家的路费,也算是能让你们舒舒服服的一路回家了。”
众人听到有五贯钱可拿,纷纷交头接耳起来,那中年人眼睛一亮,说道:“蔡兄弟此话可当真?”
蔡全笑道:“当然,若是诸位不信,大可以去问我们庄主,从甄家庄到临洮府左右不过五六日的路程,诸位到了地方,陪我们到衙门走上一道,拿了钱就能随意离开。”
中年男子看了看身边的众人,对着蔡全点头说道:“如此的话,我等就陪蔡兄弟走上一趟,只希望蔡兄弟到时候不要食言。”
蔡全笑道:“诸位放心就是。”
……
那日丰鸿走后,留下的匪寇们遭到了庄户们最凶狠的报复。
红着眼睛的庄户们一哄而上,将往日沉积在心里的恐惧和仇恨全都转化为愤怒,一股脑的发泄在了这群匪寇身上。
待甄善命人将愤怒的庄户们拉开,已有二十多个匪寇被庄户们活活的打死在那里,剩下的也浑身是伤,躺在那里只有喘气哀嚎的力气。
杜刚先是被废掉了武功,又被削去了双臂,挺着口气好不容易活到了下山,却被庄户们直接踩死在那里。
丁鹏以为自己全都照做丰鸿所说的话,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可这希望也被踏碎在了那里,如今死不瞑目的躺在了地上的灰尘里。
但没有一个人可怜这些匪寇,事实上如果不是甄善拦着,这群人可能统统都要死在那里。
重伤的匪寇走不得路,蔡全自然不可能把车用来拉着他们赶路,因此很是利落的砍掉了他们的脑袋,撒上生石灰后,和杜刚他们的脑袋一起堆在了车上。
这次一起去临洮府的除了蔡全之外,甄家庄里还有康大康二两兄弟和四个甄姓的庄户跟着,那四人都是甄善信任的本家之人,让他们跟着,甄善那里也是有着不放心蔡全的原因,蔡全心里颇有不忿,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这一日,四十多人押着不到三十个活着的匪寇走到一片林子里。
此刻天色已经晚了,蔡全几人忙活着把匪寇们绑手绑脚捆在了一起,连断了手筋的伤手都勒的死死地,这才放心的在林子里歇息了起来。
入夜,蔡全见众人都睡下了,悄悄的起身来到康大康二兄弟二人身边,他将两人轻轻推醒,两人迷迷糊糊的醒来,睁眼见到蔡全,康大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蔡全捂住了嘴巴。
蔡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才放开了康大,压低了声音说道:“两位兄弟,今日有一个大发横财的机会,不知两位有没有胆子一起做?”
康二此刻犹自迷糊,康大却马上反应了过来,他看了看不远处睡着的四个庄户,低声说道:“蔡大哥的意思是……我们送了贼人去官府之后,把拿到的那笔赏钱给吞了?可是这里还有三十多个百姓和那四个庄上的庄户,我们哪有机会从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把这笔钱带走?”
蔡全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他盯着康大的双眼,杀气腾腾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康大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看着蔡全连连摇头,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