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千金小姐,自小锦衣玉食,若非历经此难,恐怕断难在这床粗被里睡着吧。
岚兮同情地看了她一会儿,轻轻挣脱她的手,起身走向即墨云,见他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不禁问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即墨云道:“过了三年,到底是变了些,说话做事,也有些大人的样子,换做从前,你已和那青箫打起来了。”
岚兮扁了扁嘴:“什么变了,我向来都是这样的。”
即墨云微笑:“才刚说你有大人样,立马就原形毕露了。”
岚兮还要回嘴,突然,一缕笛音袅袅传来,笛声萧瑟,似有无尽心事。
岚兮心中一动,料到定是关山月所奏,不由狡猾地一笑:“我出去看看。”
话音方落,人已溜出去了,即墨云摇了摇头,起身理了理衣袍,托起剑匣,也走了出去。
岚兮循声而来,见关山月独坐草丛里,隔着一人的距离,也跟着席地而坐,关山月见有人来,便渐渐收了笛音。
岚兮惊叹道:“我还以为你这笛子只用来打架,做暗号,原来,你真的会吹啊!”
关山月苦笑:“吹得不好,有辱姑娘清听。”
岚兮摆摆手:“好不好,横竖我也听不懂,对了,你师妹呢?”
关山月叹道:“在前方水边。”
岚兮问:“你师妹还在生你的气?因为昨日你把她点晕了?”
提起昨日,关山月不由道:“岚姑娘莫见怪,师妹她本性善良,昨日冒犯非是有意……”
他不说不打紧,一说岚兮就有气,她秀眉一挑,打断道:“非是有意?老兄,我就损了她一回,她一见我就冷嘲热讽,还大打出手,这要不是有意,那等她真有意起来,我岂不尸骨无存啦?”
关山月皱了皱眉,为难道:“姑娘有所不知,那个,师妹的生母乃风尘出身。”
“啊?”岚兮轻呼一声,脾气一下子熄灭了。
关山月娓娓道来,原来木氶雪的母亲出身勾栏,是木震英一夕风流看上了,纳回的小妾,后来生下木氶雪,虽然木震英老来得女,极是宠溺,但因其母出身,也受过不少闲言碎语,所以从小就怕别人瞧不起,凡事都争强好胜,更忌讳有人提到青楼、风尘等字眼。
前些年,母亲病逝,不再有人提起此事,碍着木震英,谁都小心翼翼,不敢得罪木氶雪,但她心中的阴影却始终难以消除。
这等密事岚兮当然不知,但偏偏歪打正着,一脚便踩到她痛处,也难怪她要三番五次与自己为难。
听完后,她唏嘘不已:“我要早知道,就不那样说了。”
关山月道:“不知者不怪,岚姑娘不必介怀。”
岚兮道:“不管怎样,得罪她的是我,再如何生气,也不该总拿你出气。”
“不过话说回来,你对你师妹真好,我看她踹你的那一脚可没留情,你居然就这样生生受了。”
关山月苦笑:“你不了解她的脾气,这一脚若没给她踹上,下一脚她会踹得更狠。”
岚兮“噗嗤”一声,捧腹大笑:“哈哈哈,你倒是很了解你师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