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车夫这才跳下马车,一个安放好车凳,另一个掀开车帘,恭恭敬敬地道:“爷,请。”
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慢慢走下车厢。
他本已年近四旬,但因保养得宜,看着不过三十开外,白面微须,些许发福,看着十分富态。
眉眼含笑,很是平易近人,令人不由联想到和气生财四字,这人当然就是长沙孟尝君——秦长卫秦大官人。
阮凤英和郝正义当先开路,将这位富贵老爷请进客栈。
店中陡然来了这么位贵人,店小二早就去知会掌柜。
掌柜连忙亲自来迎,秦长卫笑笑道:“来寻一位朋友而已,不必忙活。”
掌柜赔笑道:“原来有贵客投宿于此,小的真该死,竟不知情,请问是哪一位,小的为您引路。”
秦长卫摆了摆手,让他无需多理,掌柜只好知趣地退下了。
这世上有些人本就是不需指引就能一眼认出的,更何况还有阮凤英和郝正义引路。
只是这回,他们也糊涂了。
这二人本就只见过岚兮,没见过即墨云,瞅着岚兮在哪儿,自然以为坐在她身边的便是即墨云。
可是白云公子护剑西行,随身携带剑匣,他却没有,反倒是居中这位白衣公子的桌上放着剑匣,这又是怎么回事?
若要从这一白一玄两位公子自身相较判断,仪容风度不相上下,委实难以辨别。
但从气质上看,这位白衣公子倒更像传闻中,那清冷孤高的白云公子。
那么那位仪表不凡的玄衣公子又是何许人,为何会同岚兮坐在一起?
而岚兮与即墨云又为何分席而坐?
这些疑问委实难坏了这两人。
阮凤英将这些思量悄声禀报给秦长卫,秦长卫略略思忖,径自走到即墨云面前,微笑作揖:“冒昧打扰,敝人秦长卫,请问阁下可是舍妹的救命恩人,即墨云即墨公子?”
即墨云缓缓丢下血帕,起身一揖,淡声道:“在下的确是即墨云,却不是令妹的救命恩人,救令妹者乃是惊木堂的青白双秀,与在下无关。”
他此言一出,秦长卫微微一愣,像即墨云这样说话直接,又不客气的人也是少见,阮凤英与郝正义立时面现愠色。
梅吟香微笑着对岚兮道:“想不到即墨庄主竟也是性情中人。”
岚兮默然无语,想勉强笑笑,扯扯唇角却是半丝笑容也挤不出,心中五味杂陈。
“公子实在过谦。”秦长卫干笑两声,瞥见即墨云带伤的手,连忙要关心道:“公子,您这手……”
即墨云不假思索地接口:“区区小事,不劳挂怀。”
他的语气冷淡得令人不悦,阮郝二人怒气愈甚,碍于主人不发话,不好鲁莽。
秦长卫此时也摸出点门道,在即墨云这种人面前打官腔纯属多余。
当下他笑笑,开门见山道:“无论如何,舍妹得以平安归来,终究是受了公子之恩,秦某此来,正是想请公子到寒舍一聚,略尽心意,不知秦某可有福气,请得到公子这样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