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吟香再次将她搂在怀里,策马前行,这次,她可不敢再轻举妄动,由着他领路,就近借了户人家落脚。
趁着天未全黑,岚兮问主人家借了个竹篮,在附近遍寻草药。
梅吟香想一块帮忙,却被她严辞拒绝,只能干坐一旁看着,面上虽然无奈,心中却十分欢喜。
他身上的伤不过是普通擦伤,即便不敷药,过几天也可痊愈,等她检视完伤口,定不会再像此刻般上心。
思及此,他悄悄运力,拉扯双肩,将背上的伤口撕裂,鲜血一下渗透衣衫……
岚兮采完草药过来,见他面白如纸,额冒虚汗,不由急问:“吟香哥哥,你怎么了,脸色一下子变得这样难看?”
梅吟香长眉微蹙:“不知为何,背上有些生疼。”
岚兮忙放下竹篮,拨开他的头发一看,背上一片湿黏,亏得他身着玄衣,才没红得触目惊心。
她失声叫道:“血!刚才没有这么多血的,这是怎么回事?”
梅吟香半认真半玩笑道:“许是马上颠簸所致,初时没在意,此刻静下,才越来越觉得疼,不打紧的,只是多出点儿血,又死不了。”
岚兮啐道:“呸,不许胡说,吟香哥哥定会长命百岁的。”
梅吟香敛容道:“岚岚,若是没有你,长命百岁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岚兮道:“哥哥又说傻气话了,我扶你进屋,快些为你敷药才是正经。”
言毕,她先施针封住穴道,止了血,又号了号脉。
最后,从内兜里掏出一粒培本固元的药丸让他服下,这才提起竹篮,扶着他回到农家。
等为他褪下衣衫,见他背上鲜血淋漓,她不禁潸然落泪:“记得那次我一时顽劣,给那姓李的小子下药,事后爹爹责罚于我,也是哥哥替我挨打,最后还让哥哥一人,代我送药致歉,而今又让哥哥为我受过……”
岚兮说着,羞愧至极,渐渐泣不成声。
梅吟香道:“姓李那小子对你越矩在先,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岚岚没有错,本就不该受罚,要你低眉顺眼地去认错,更是不该。”
他转过身,指腹轻柔地划过她的泪水,柔声安慰:“岚岚别难过,哥哥不疼,真的。”
岚兮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道:“哥哥,你转过去,我帮你敷药。”
梅吟香依言转身,岚兮开始为他清洗伤口,将捣好的药慢慢敷在他背上,又自那染血的衣衫上,捡片干净处,撕成布条,包扎伤口。
至于其他的伤,并不严重,只以药汁轻轻擦拭即可。
等到岚兮帮他穿上干净的衣衫后,又去向主人家问了两碗面回来,吃过之后,两人早早歇下。
农家简陋,岚兮给了锭银子,主人家才勉为其难地,腾出一间屋子给二人。
屋子里只有一张窄小的木床和破旧的桌椅。
岚兮自幼习医,又自小与兄长们玩闹惯了,本就疏于男女之防,与梅吟香更是亲厚有加,此刻同床共褥也不觉有异。
但她执意要睡在外侧,以便照看哥哥。
梅吟香只得依她,他背上有伤,岚兮便让他倚墙侧躺,两人和衣相对而卧,两两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