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信的房间很大,有两张床,两张书桌。一张床干净整洁,像是好久没人动了。另外一张不用想,就是徐信刚刚躺过的。
徐信光着上半身趴在床上,看着夏晚华从袖口里掏出来一套银针。
“你这银针就这么随身携带,不怕戳了自己?”
夏晚华点燃一根蜡烛。“自小就这么带着,习惯了。刚才四哥在,我没多说,现在我不得不警告你了。”
“警告我什么?”徐信两个胳膊挡住了脸,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打着转。
夏晚华眼角瞟了一眼,表情依旧寡淡。“你如今就是金玉其内,败絮其中,还不知道节制,难道真不怕死?”
“我才十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身子骨再不好也比你好。你看看你,风吹不得,雨淋不得。大家闺秀一般都娇生惯养,就凭你这身板,堪称闺秀中的闺秀。”
徐信露出两个乌黑的小眼珠,怯怯地看着夏晚华手中的银针。
夏晚华哼了一声,没心思和他斗嘴。
“别动了,不疼。”夏晚华轻声安抚他,然后在他皮包骨的后背按压了几下,找准了穴位,这才扎针。
施针是个费心神的事情,一轮下来,夏晚华觉得有些头晕。
“你看你,还是医者呢,没怎的自己先倒了。哪个病人敢找你治病啊?”徐信穿上衣服。“那是我三哥的床,你去躺会吧。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没。”
夏晚华实在难受,更没心思和徐信拌嘴了,走到徐礼的床边,合衣倒下歇息。
寂静的房间里,夏晚华看着床边的书桌,就仿佛看到了徐礼挑灯夜读的样子。天资聪颖,又勤勉好学,也难怪他那么受长辈喜欢的。
过了一会,徐信端来两碗粥进来。走到徐礼的书桌前坐下,把一碗粥端到自己跟前,尝了一口。
“起来喝口粥吧。不冷不热,正好。”
夏晚华坐起来,靠着床柱拿起另外一碗粥,尝了一口。
“五弟,你想过将来吗?”
徐信正大口喝些粥,听到夏晚华这么问,顿了一下又继续把粥喝完。
他喝完粥,擦了擦嘴,靠着椅背,双腿架在书桌上。
“你说将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回避。”
“什么问题?”夏晚华低下头又喝了一口粥。
“还是老问题,你喜欢我三哥吗?”
“不知道。”
夏晚华立刻回答。
徐信一挑眉,眼底带着戏谑地笑意。
“诶呀,我这个人别的能耐没有,就是看人还是挺准的。你喜欢我三哥,只是你不敢承认罢了。而且我三哥也喜欢你。只是他那个怂货也不敢开口罢了。”
“你说他怂货,你就不怕他知道?”
“反正你也不会说,他就不会知道。”徐信一副倒爷的姿势,一点贵公子的仪态都没有。“你刚才问我将来,是不是因为你躺的是我三哥的床,触景生情了?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就是。”
徐信眼望着屋顶,眼眸里像是装着万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