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重此人身上许多弊处,树敌颇多,却一直活得有滋有润,说明此人聪明过人。
连日无时无刻的思虑,程宸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今晚他应该会来,在边关苦寒之地呆久了,回到繁华的都城,肯定哪里热闹往哪凑。
好色之人的劣根性就是喜新厌旧,不提新鲜出炉的三绝花魁令他神往,升平坊内的众多美人儿也令他心向往之。
“花啊,把我那套跳云锦舞的衣裳拿来。”程宸吩咐道。
今晚她要盛装打扮。
身着绛紫罗裙,外披透明褂衫,腰系暗紫色绸缎,晶莹的珍珠链散散的挂在身上,如漆般的长发松松的被绾成一个髻,两鬓的发丝柔柔的下垂,头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紫色曼陀罗花稍加点缀,花香妖娆全身,两臂间搭饰挂着的细长丝带足有十寸长。
“小姐好美啊,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小姐这样盛装打扮过。”溪竹看着程宸眼中泛着亮光。
程宸看着镜子里的绝色美人,她似乎也很对这身装扮很满意,自恋的道:“这姑娘长的一朵花儿似的!”
“…………”
“小姐以前不美吗?”
小姐的脸皮刀枪不入!
溪竹无论心中做何感想,脸上都得涎着谄笑,道:“小姐以前也很美,今晚更美!”
程宸主仆三人来到西阁,此时满堂春已经挤满了酒客;风流士子、豪商巨甲、就连达官贵人都有之,这要感谢那晚梁若思‘一掷千金’带来的轰动宣传。
“宸儿来啦,今晚二楼三楼站都要没地儿站咯!”梅戈笑容满面,可见她此刻的心情有多好。
程宸也被她的好心情影响,当下紧张情绪稍缓,她展颜笑道:“姐姐,花瓣准备好了吗?待会儿叫乐班奏广陵散,今晚先跳舞。”
“好,准备了二十大篮子。姐姐马上去安排。”梅戈呵呵笑道。
满堂春大堂舞台,程宸来到舞台中间,朝着四周曲膝行礼。
乐声起,周围杂吵声音立刻静寂!
程宸以右足为轴跟着乐声动了起来,轻舒长丝带,娇躯随之旋转。
无数娇艳的花瓣从空中飘落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弥漫的香气沁人肺腑,她在漫天花雨中,舞动旋转,犹如那百花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此时,乐声骤然转急,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丝带在如玉的素手中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随同丝带流转。
满堂众人看的如痴如醉!
程宸不经意间,手中舞动的丝带竟不受控制轻扬而出,丝带前段凌空飞向台下,她仿佛也有所察觉,错愕的停了下来,手中没有了表演的丝带。
她静静的站在台上,看着距离台下不足三步远的地方。
黎重手里握着忽然落在自己桌前的丝带,双手轻柔的抚摸着丝带,像是在抚摸少女晶莹的肌肤,又将丝带凑到鼻尖嗅了嗅,正满脸舒爽之际,突然感觉手上有重力掠过,手中已空,丝带别人扯走了。
“真见不得某人猥琐的模样,程姑娘的香闺之物,岂是粗鄙之人可以沾染的。”说话之人正是罗信,此时罗信已经拿着丝带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罗信,你敢!”黎重勃然大怒,眼中凶光乍现,紧紧盯着罗信。
怒极,他手掌重重的拍在桌上,震的酒杯飞起又摔落回桌上。
“本世子有何不敢?邋遢粗鄙的军汗。”罗信丝毫不惧黎重的怒火,语言照样犀利。
“呵呵!黎将军,阿信这是玩笑之举,望将军莫要计较才是,在下敬将军一杯,请将军海涵!”坐在罗信身边的梁若思站起身向黎重敬了一杯酒。
黎重如何肯就此善罢,满腔怒火已经烧的他胸口疼痛,正要暴起发难之际,他感觉手背被人握住。
黎重看向旁边坐着的亲信,见亲信微微摇头,黎重幡然领悟,他怒火才稍稍退却。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酒杯斟满,站起身喝完杯中的酒,他怒意未消,眼神阴翳的盯着罗信。
黎重不得不退步,对面两人是国公府跟镇南王府的长安勋贵,他的势力范围在边疆,在朔方他可以呼风唤雨无所顾忌,在长安这些勋贵子弟面前却相形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