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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燕归楼

燕归楼轻舒了一口气,饱经风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颜来,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笑的多么勉强,“我当年应该看好你的。”看到对方这一身打扮,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心酸无奈,借着长辈的身份,不轻不重的劝解了一句:“千机教非是久留之地,若是有一天厌烦了,就回来,藏剑山庄永远都是你的家。”

重新相逢的惊喜消散之后就是无言的尴尬与疏离,谢流歌这些年也没少屠杀那些正道之士,她不知道燕归楼是知道了不在意还是不知道故而待她亲切,另外她马上就要和尹久川成亲了,日后算是彻彻底底的和魔教绑到了一块,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燕归楼见谢流歌重新露出来淡淡的警惕和疏离之色,心里一叹,也不再扯那些陈年旧事,转而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好生聊一下吧。”

谢流歌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燕归楼就领着人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在走廊上还不觉得,一进来谢流歌突然就觉得有些紧张,手心里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渍。燕归楼看出来她的不自然来,扶着人坐下,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干坐着又觉得尴尬,便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到了谢流歌手边。

谢流歌轻声道谢,倒是换来燕归楼复杂一声慨叹:“你还跟以前一样,容易紧张不安。”

谢流歌不做反驳,脑中却想起来小时候燕归楼为了逗她开心挖空心思哄她,会给她编织竹蜻蜓,做灯笼,水上莲灯,会给她买很多糖果糕点,有时候还会将她背在背上去爬山,兴致勃勃的指着周围向她介绍,但她经常睡着,一觉醒来就到了山顶,陪着燕归楼看日出或者日落。

在殊途里熬不下去时她总会想,她还没有见燕归楼最后一面,怎么着也不能死。燕归楼将她弄丢之后肯定会满世界的寻找,死在殊途里,死在这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地方,燕归楼大概一辈子都找不到她。

她就算是死也要找一个燕归楼可以找到的地方,至少可以带她回家,不至于成了孤魂野鬼,逢年过节的连个烧纸钱的都没有。

谢流歌出神的时间有些长,燕归楼也没有喊她,人只有在信任对方的情况下才会这样不作任何防备的出神,燕归楼也只有在这时还能找到谢流歌小时候的影子。

谢流歌回过神之后啜饮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小声道:“我这些年挺好的,魔教没有谁敢欺负我。”

“那就好,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情,我怕是没有办法给你九泉下的爹娘交代了。当年我要是亲自领着你去街上玩,你或许就不会丢失了。”时隔多年,燕归楼提起来依旧是满满的愧悔。

谢流歌听到这话倒是笑了,也没有提当年其实是魔教联合了贺兰惜将她掳走的,并不是她自己走丢的,因为她真的挺感激燕归楼对她一家的帮助。

小时候懵懵懂懂,长大了才知道燕归楼当时承载着多重的压力,正道不容,魔道不留,彻彻底底的被孤立起来,若不是燕归楼仗着一身本事,怕是早被那群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想到这里,谢流歌真切的道了一声感谢:“以前,多谢燕叔叔。”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也不多留你了,你赶紧收拾东西走吧,我得到消息说凌微门和天山剑派找你们魔教少主快找疯了,你不要跟他们撞上。”

送谢流歌离开房间时又补了一句:“我还是你的燕叔叔,你日后若是有了问题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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