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歌对尹午熵这个亲手挖了自己双眼的人肯定是喜欢不起来的,尹久川因为身份的原因,她也没少摆脸色给尹久川看,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对尹久川好一点,爹不疼娘不爱的,有个师父还是这般心狠的,未免也惨了些。
尹久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谢流歌那里刷足了可怜,一边疗伤,一边抗拒着膝上传来的酸软,车厢毕竟不是地面,地面虽然凹凸不平跪着不舒服,但至少不会晃,马车走的还是山间小路,磕磕碰碰的颠来颠去。
尹午熵给他立过规矩,最基本的一条就是跪着时挺腰直背不能歪斜,尹久川不想衬的自己越发没用,连这点规矩都守不住,勉力提起来一丝内力控制着身体。
尹午熵本来是快要睡着了的,无奈身侧那股子气息越来越凌乱,忍无可忍只好睁开眼,“本座不记得罚过你。”
尹久川双眼一亮,扶着车壁慢慢站起来,说不清感激还是别的什么,一句话就溜了出来:“谢师父宽宥。”
尹午熵指了一边让他坐下,“闭嘴,安静些。”
尹久川像是木偶一样,尹午熵说一个指示他就跟着做一个动作,只是脸上遮掩不住欣喜满足,好像是尹午熵真的给了他莫大的恩赐一样。
尹午熵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教养方式出了问题,尹久川越长大他就觉得这人长得越歪,不是那种心术不正的歪,而是脑子有病那方面的。
千机教的教众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少有家室,基本上都是外出时看哪个小孩子顺眼就带了回来,有嫌养孩子教武功麻烦的,便将人往殊途一扔,是死是活五年见分晓,期间不用管不用问,落得一份清静。
也有那好奇心旺盛不觉得麻烦的,纯粹将孩子当做好玩的玩具,自己亲自领了教了,比如二长老身边的那个棺材脸。
尹午熵有一次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偷偷找了养有孩子的教众,拐弯抹角的问了养孩子要诀,但没什么收获,后来还是二长老给了建议:徒弟这种东西就是拿来用的,没必要那么上心。
尹午熵旋即不再烦恼,只要尹久川不造反就行,不再多纠结这事情,但偶尔看见尹久川时,还时不时的会觉得尹久川长歪了,皱上那么一会儿眉头。
尹午熵不想承认,每次尹久川在他面前做出这么一副样子后,他就觉得心里有些怪异,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但看遍教众,也没有发现应是个什么样子。
尹久川静静的坐在那里,暗地里偷偷看着尹午熵的眉心隆成一个疙瘩,心里有些自责,以为是凌微门的事情给尹午熵添麻烦了。
想想也是,千机教本来就得罪透了天山剑派,现在自己又将凌微门给招惹过来,换了谁都不会有好脸色,尹久川又想起来不久之后的婚典,天山剑派只怕会倾尽全教之力前来围剿千机教,其他的各门各派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知道尹午熵为什么要兵行险招走这么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