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想叫出那一声孩儿,多想抚摸他那受伤的心,如天下寻常母子般,揽他入怀,彼此相依温暖。可她知道,她再也无法平抚他心底的创伤了,那烙印一般的过去,早已植入了他的身体,她无法抹去他的记忆,再也带不走他心里的阴影。
她也想听她唤自己一声娘亲,好抚慰她心里那份盈盈的思念,烫平她心中那歉疚的无奈。
往事如风,往事也如刀,历历在目的,依稀眼前。
眼前的胖墩是那么的冷漠无情,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漠然冰冷,让孙梦的心底,深深地绝望了起来。
他苍白的脸色,冷峻地如了冰霜,望着面前的孙梦,嘴唇竟不由地哆嗦着,随即露出了淡淡笨拙的一笑,转瞬又双唇紧抿,强要生起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他红了眼,即便再也不向孙梦瞧去一眼,刚毅的眼眸中,还是重又滴落下了一滴泪,那泪,似千斤万斤,重重地砸在了孙梦的心上,正当她想上前,他却一把推开了她。
挥起长刀,他向前飞快刺去。
“不要”孙梦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瞬间要扑在了白墨的身前,顿冲力向前,她和白墨双双滑下了那深渊。
疼痛,撕裂着身体,头晕目眩,意志也薄弱了起来。模糊中看到那悬崖之上,急匆匆赶来的身影,正向着她的方向,一脸惊恐,恐惧的嘴巴张的老大,发出着痛彻心扉的撕心一吼。
“娘。”
这声音悲痛无比,山谷中回荡,震的天地摇晃,群兽逃窜,他仍撕心裂肺,铿锵有力,一句句“娘”的悲吼,划过长空,响在山际。
“听到了,我听到了。”孙梦在心底说,虽然身体动弹不得,似棉絮般空中飞翔,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意,她身心舒畅,欢愉压抑了疼痛,让她早已忘记了那一刀的穿刺,一颗心只在那声声“娘”的叫唤声中,意犹未尽。
她的孩儿,终究还是念着娘亲的。这样想着,眼角划出了滴滴温情的眼泪。
多少年了,她终盼来了这一声娘亲,她的耳际,又响起了田大娘的话:你不要着急,你终归是他的亲娘,血浓于水,他会接受你的,终有一天会接受你的,所以啊,你得等着,等他想明白的那一天,他会认你这个娘的。”
她开心的很,田大娘说的没错,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
孙梦醒来时已在了青伊山,这是白墨自称修行的那座山头,她初涉这座山时,他曾喃喃说道:我给它取名青伊山,因为山常青,伊人在,爱便在。
仿佛又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那个初识时的黑白界限,他向她走过来,她迎着走过去,他牵起她的手,向车子走去。
他说:别怕,你感觉不到痛苦的。
往事历历在目,想不到多年后的今天,她重又来到了青伊山。
“白墨”她无力地轻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