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老帮主有些诧异地看向赵放生。过了一会,仿佛醒悟过来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放生啦,好样的。兄弟反目,祸起萧蔷。贫贱时肝胆相照,富贵了更不能散了。我们是一起闯过多少风风雨雨的好兄弟,争来争去,就是这么一口锅,情义无价呀。”
老帮主越说越动容,眼圈竟然有些湿了。
李沐恩心头长叹,恐怕人心早已分崩离析。苟富贵,勿相忘。或许根本不符合人性吧。自己这些年处处被掣肘举步维艰,可笑的是压力往往不是来源于外部,正是这些好兄弟,如鬼如魅。
实际上台智已经被各大山头把持,争先恐后挖台智的墙角,总部日渐成为空壳。偏偏老帮主又一再地和稀泥,并不解决任何实际问题。表面上大家勉强凑和,只要是牵涉利益,一个小火星都会爆炸。
李沐恩的眼睛扫过在坐的各人。曾总面不改色,鱼泡眼视线下垂,嘴角轻扬却沉默不语。
曾总心中舒坦,毕竟这个位置早就应该是他的了。
何总正在心头盘算,赵放生主动撤出,是不是想要帮自己争位?之前他曾让赵总帮自己的。反正他现在主动退出,对自己来说,是友非敌。
何总见李沐恩看向自己,以为是要问自己意见,惺惺作态道:
“放生,若论才能,你最有资格当这个候选人。这早已不是打打杀杀的时代了,需要的就是你这样可以带台智发家致富,过好日子的人。你一退出,还真不行。我就第一个支持你。”
曾总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你以为这个候选人,是勋章啊?这是一个用荆棘编的花环,无论是戴在头上,还是坐在了屁股底下,都不好受。”
何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要发作,老帮主插话道:“确实,这个位置并不好坐。曾总,你谈谈你的想法吧。”
“我回来时间不长。既然老帮主垂询,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曾总清清嗓子,越说越慷慨激昂:“三年前我离开时,就觉得台智的经营有问题,但是现在情况更糟。
高负债,拆东墙补西墙,集团内因为缺乏造血机制,投资收不回来,经营状况每状逾下,企业债面临违约,资金链随时会崩溃,就象是得了血荒的重症病人,随时有路毙的可能。曾经富甲一方的台智到底怎么了?”
曾总说到最后更是咄咄逼人,冷冷的目光瞟向李沐恩:“对不起,李总,我是否夸大其辞?”
大家都不安地看向李沐恩,他浑身的血液上涌,气得发抖,抖抖索索地道:“台智正是被这班元老好兄弟们掏空了。一窝的好兄弟一窝的蛀虫。”
“那也是你领导不力。镇不住。”曾总厉声道:“还是你的责任。”
时老帮主眼见着李沐恩被老曾呛得咳嗽不止,心中焦虑,打圆场道:“老曾,少说二句。大家都是兄弟,责任大家都有。”
曾总缓和了一下脸色,叹了口气:“这是现代企业,不要用兄弟感情来当挡箭牌。当年老帮主用兄弟感情劝我退让。让李沐恩做总经理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台智会有今天?”
“可笑,可笑,可笑。”何总怪叫到:“曾胖子,你还在忌恨当年没让你当总经理呢。凭什么你说,你就能当的更好?说不定你当,台智早关门了。这时候站着说风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