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珣畏寒,或许是借了酒劲儿,只着了一件棉袍,把小手炉放在桌上,对沈彦说道,“朕记得,北疆沙坡头的水云间大门口,也有一颗梅树,那时候,朕天天想着怎么把他挖了栽种到营地里去,天天都能看着。”
沈彦笑道,“可惜水云间那老方头软硬不吃,威逼利诱都不肯忍痛割爱。”
宋霖心道,“水云间有这么一棵梅树么,他怎么没有见过。这又是哪门子的陈年老黄历了。”
赵珣摇头,“老方头就是个小气鬼,放着万贯家产不争,偏偏在北疆塞外开酒馆赔钱。”
沈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附和,便跟着骂了一句,“那货就是个十足的傻子。”
没人知晓二人所说的这个老方头是个什么人,或许,是曾经早年间赵珣还在北疆时候的故人。
但是太子却是见过这位传说中的老方头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改口,叫他的父皇为阿爹,他阿爹和沈叔叔经常跑到这位方伯伯家连吃带喝,从不给钱,甚至有时候还扯家带口的去,方伯伯有个小侄子小名儿阿照,天天跟在沈昂屁股后面像个小跟屁虫一般,着实令人讨厌。
令人讨厌的不只是当初那个姓方的,还有回京城来的一切,他的阿爹变成了父皇,阿娘变成了母后,比他更得母后喜欢的弟妹,以及沈昂越来越疏远的恭谦。
所有事情都已经在告诉他,之前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身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注定要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就像他的父皇,当初可以和沈叔叔同生共死,那感情好的连阿娘就嫉妒,如今心里头却在盘算着如何从他手里头削兵权,困京城,算计着他的子女,防着他有谋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