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午宴的岑三和许二理所当然地受到了严肃的批评。
雪势渐大,各宗各家、贵族朝臣都来与主人辞行。
“又见面了。”江祺朝许仙仙拱了拱手,满眼笑意,“在下谢过姑娘救命之恩,阮——先生医术着实了得。”
一旁的络腮胡赵兴激动得满脸通红,跟个娇羞娘子似的,憋了又憋也不好意思开口。
此行原是遣西北营大将军李潇檀来贺,然而远游蜀中的太子旧疾复发,且比平日来得猛烈,咳了一路的血,煎了四五副药也未压下去。蜀中蛮荒之地,无良医可寻,便修书往神都,等不急答复,便动身北上往万叶山求医。
作为太子亲卫,赵兴灵武双修,也算朝中难得的人才,平日里待人接物未出过什么差错。却因为心忧太子而冲撞了流丹阁,差点误了殿下,好在人家格局大,不计前嫌。
否则……
“请受赵某一拜。”赵兴上前一步。
“来日再见。”江祺蹲下来,朝小丫头露出一个“花枝招展”的笑。
“再见!”小丫头甜甜一笑,看着江祺腰间的佩剑,暗自下定了决心。金丹一成,就向着“天命之子”挑战。
却不想,再后来,他们却是以那样的姿态和身份见到彼此。
“仙仙,你可一定要来江南道找我玩啊!”岑永乐牵小丫头手的尝试再次以失败告终,只好苦兮兮撒娇道,“我一及笄就要往稷下学宫修学,你也会来的,对吧!”
“可我怕你到时候把我给忘了,”岑永乐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往许仙仙手里塞了个粉粉的发簪,带着哭腔道,“我什么都没带——就只有这个了,你一定要收好呀!这样我才能找到你!”
“好吧。”许仙仙勉强一笑,这样女孩儿家的东西,她怕是永远都不会戴。
岑永乐一转身,突然就哭出来了。
“徐爷爷,这是我第一次出门,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
灰衣老者回头看了眼坚持要自己走路的小姑娘,笑出一口黄牙道,“下次您再出门,朋友就更多了。您越强,家族就会越来越兴盛,朋友也会越来越多。”
“什么时候是下次呢?”岑永乐想起自己待了七年的院墙,呆呆问道。
“您不是都说了吗。”灰衣老者苦笑。
下次啊,原来还要等那么久。
……
月色入户,亭下纷纷白雪,将大地掩了个干干净净。
“这雪太大了,”许王氏忧心地望着天边的清冷玉钩,喃喃道,“不知祁敬路上可还好行。”
“二夫人大可不必操心。”小丫鬟为妇人轻轻捶肩,清丽稚气的脸上突然勾出森然笑意,圆润的指甲显出淡淡的黑色。
“你——”许王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月落,你就留在这里,把夫人和殿下好好守着。”一个高大的影子出现在庭院里,走近一看,才发现他的额头有两只折断的魔角,萦绕着团团魔气。
“怎么又是我。”小丫鬟嘟着嘴,娇声道,“霜天,人家也想玩玩嘛。”
“我劝你听楚大人的话,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男人冷声道。
“哼——”小丫鬟一只手就把晕倒的二夫人扛到了肩上,像拎麻袋一样往里屋走去。
……
流丹阁的夜色,今日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