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车是碧妖宗长老用的规格,水火不侵,自然不易损坏。可就凭这美人儿那虚浮不稳的凝气九层道行,难免狼狈。
歪了云鬓,扭了腰。只怕回去又要搂着她那爷爷辈的何长老苦闹个不停了。
本就是来仗势欺人的,现在好了,山门都还没进,气势先输了一半。
“什么鬼玩意儿,跟乌龟壳一样!”站得最近的王朗刚想去拉一把,就被车里扔出来的一枚玉镯砸了鼻梁,抹了一嘴血。
行,当白得了个镯子呗。受的气多了,王朗什么气咽不下。
“你们就不知道想想办法吗?”惜瑶美人生得娇俏,骂起人来却是与市井泼妇有过之而无不及,得了其中精髓。“何长老不在,你们就是这样待我的?这龙城许氏气数早尽了,一山人死得干净。这小残废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阁主了?整这些禁制用的灵石倒是花得气派,怎么不修缮修缮那烧了一半的房子啊!”
往王朗身上狠狠一踹,算是出口气。她可不敢动何长老身边的人。
惜瑶转向一人,怪声怪气道:“秦先生可知道怎么破这禁制啊?”
那人面色阴沉,听到这话更是冷笑一声:“方才我还以为,惜瑶仙子知道怎么破呢?”
惜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倒是看得王朗心里直呼痛快。这话酸得,当真合他心意。一个对灵修狗屁不通的娘们儿,瞎凑合什么。
“秦锋,咋们都是何长老身边的人,何必闹个不快?”惜瑶也阴阳怪气道,“我知道这些人都不中用,听说秦先生当年也曾为流丹阁弟子。后来虽不知何故被逐出师门,想来对这阵法之学应该还是比小女子我了解些。”
秦峰眉毛一皱,言语不多,话倒是阴狠:“惜瑶仙子那些过人的本事我实在是学不来。”再加上“过奖”“谦虚”几字,惜瑶的脸色简直好看。
这两人,一个矫揉造作,一个阴损狠辣。王朗最喜欢听他们互揭老底,消遣得很。
但显然有人不想让他们继续消遣下去。
“大胆——”这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气不足,轻飘飘的。以至于第一下让人疑心是山间鬼魅,还慌了个神。
然而第二下,就听得很清楚了,因为说话的人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个白衣紫衫的清瘦男孩站在他们面前,很认真地说:“大胆。”他的脸甚至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但没有人会因为他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而被唬住。一群恶仆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过来,立马气势高涨——个小兔崽子!
秦峰和惜瑶一个横眉一个冷笑,王朗大概猜出来人身份,怕出了岔子,向前恭声道:“敢问先生——”
男孩尚未出声,惜瑶就又是往王朗腿上乱踹几脚。王朗也不避,就怕这美人一个踉跄,往何长老哪里告的状就又多了一桩。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许大阁主吗?当真是驻颜有方,嫩得我都没认出来。”惜瑶指着许义丹,眼里尽是戏谑之色,像是忘了自己的来意,只顾得奚落。
几个恶仆窃窃地笑,不知什么出身,也敢凑上来说些没德行的尖酸话。
许义丹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倒是从容极了,对这些不怀好意的打量不躲不避。像是听不见这些恶语,他正色道:“天地万物皆有灵,无论山石草木还是鱼虫鸟兽,都依循自然之道而生。人为众灵之长,当然更守规矩。而我流丹阁的规矩,只迎客,不收狂徒。”
“你个小残废!”惜瑶刚刚吃了那禁制的苦头,在这些下人面前失尽了面子。此时再也忍不住,抢过一条短鞭就向他冲去。而这一冲,就又稀里糊涂冲进了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