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照顾过他一天,我怕他恨我,怕他看不起我。不说还好,大家其乐融融,要是他知道实情”
水仙停下来,直叹气。
柳云堂对方清影道:“我们就别管了,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母子连心,早晚有一天,他们能迈过心里的槛儿。”
水仙愣了愣,忽地想起什么,起身到小柜里翻找。不一会儿,找出一个红色香囊塞给方清影。
“你俩心好,我也没什么东西相送,这香囊里有个符,是当年我怀孕的时候,从一个赤脚道士那里求来的。这道符很灵,保你能生个男娃子。”
“这生男生女,可不是一道符能定的。那要看男女双方”
方清影正要给她讲解科学知识,却被她打断。
“你拿着,这就是个念想,是个期望,灵不灵,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见方清影将香囊收下,水仙像是完成一件大事,满意地点点头。
“我手里还有几道符,给胡小姐和孩子们留着。我这辈子,是用不上了,有宁儿这一个娃,就够了。方小姐,你可记好了,等你俩入洞房之时,就将这符压在枕头底下,每晚睡在上面,想你所想。”
“我俩?”方清影一愣。
柳云堂被这突如其来的“姻缘”引得一阵尬笑。
“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方清影急忙解释。
水仙不解:“你们不是一对儿?”
方清影摇着头,有点难为情。
“不是也没事儿,你早晚要嫁人,这符总能派上用场!”
三人重返宴席,冯老爷子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红鼻头赫然醒目。
胡姗姗为了助兴,唱起她拿手的小曲儿,悠扬清亮的歌声在冯家老宅上空飘荡。曼妙的音符,如丝滑的绸缎,拂过每个人的面颊。
此情此景,方清影欲说还休。她站在院中树下,仰望璀璨夜空,不禁情丝流动,泪珠儿在眼中打转。
这类喜庆温馨的场面总令她动容。回想自己孤苦一人在江城漂泊,苦乐无人说,丝丝凄凉伴着夜风钻进心窝。
见她在树下徘徊,柳云堂穿上风衣走了过去:“是不是冯家伙食太好,不舍得走了?”
再一细看,一条水线竟从她面上滑过。
她哭了,流着无声之泪。
“我并非不舍得走,只是想多听听他们的笑闹声。一家人在一起,有老有少,欢欢喜喜的样子,对我来说,是可遇不可求。”
从小失去亲生父母,是她一辈子无法愈合的伤口。
在她看来,每个日与夜,都是重复地熬着。因为她对生活不抱多大期盼,她的快乐始终不是最大的快乐,她的收获里始终少了些东西。
“我好羡慕胡小姐,她从此有了家,一群爱她的好人围绕左右,她会是一个幸福的母亲。”
说着,泪滴又静落而下。
柳云堂急忙安慰:“你也会有家,也会成为一个好母亲。”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母亲,她的样子很模糊,我拼命叫她,可她就是不说话,我甚至看不清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