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执素一般固执的还有笑白门的掌门陆知风。只是他不如执素那样气定神闲,焦躁的目光透露了他内心深藏的不耐烦。
他的儿子陆元墨却把这不耐烦直白的写在了脸上。他站在一株遒劲的老梅树下,双臂抱胸:“爹,玉衡真人是不是不回来了?”
“急什么!玉衡真人虽然不羁,但从未失信于人。”
陆知风环顾四周,方才同儿子比试的年轻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虽并不担心儿子技不如人,但竞争者少了总也是好事。想到此,他又宽了宽心。
执素远远地听见他父子二人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抿唇看了他们一眼。
陆知风心中一动,离座往执素这边慢慢踱了过来。
“久仰执素仙子大名,仙子可知玉衡真人去了何处啊?”
“陆掌门客气了,“执素一笑,款款而起,“玉衡走得仓促,我也并不清楚,约莫有些俗务需要处理吧?”
“啊,原来如此。”知风见执素直呼玉衡其名,可见二人交情匪浅,于是又道,“在下冒昧地问一句,仙子觉得犬子可还能入眼?”
执素眼睛弯了弯,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陆掌门是想问玉衡如何看待吧?”
“让仙子见笑了,只是天下父母,哪有不关切儿女的。”知风老脸微红,不好意思地笑了。
“陆掌门无需多虑,令公子根基出众,必能如愿。”
知风听到此处顿时心下一松,神色愉悦:“如此多谢仙子吉言了!”
执素微笑着点点头,眼神投向梅林上空。知风不明就里,也跟着转头张望。
一缕风携带着不计其数的玫红花瓣,飘过遇仙池。澄碧的湖水瞬时起了一阵涟漪,揉皱了倒映在水中的梅花和山林。风过处,花落成阵,风定处,黛紫身影缓缓下坠,好似九天上的谪仙落入凡间。
“玉衡,你怎么才回来,人都散了!”执素带着些许娇嗔,奔过去迎候。
“散了才好,你在就行了。“玉衡低笑道。
“这小姑娘生得甚是可爱,只是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玉衡面上有几丝黯然,执素微微皱了皱眉,相识这许多年,她从未见过玉衡神情有过如此凝重的时候。
“我新收的徒弟,可惜受我连累,吸入了兰芷的绝魄。如今生死未卜,我少不得要花些心力治好她。”
“徒弟?”
执素疑惑地看了看玉衡脸色,见他不似作伪,于是又去瞧知风。
陆知风站得远了些,只隐隐听见“徒弟”二字。这会儿又见执素看他,目光中隐含了歉然,心中突突跳了起来。
“爹,既然玉衡真人已经收了弟子,我们这便走吧!”
原来陆知风站在下风处,耳中清楚听见玉衡所说之话。他素来心高气傲,心里虽然觉得不甘,面上却丝毫不显。
陆知风瞪了他一眼,含笑上前同玉衡道:“璇玑门收徒非同小可,玉衡真人万莫随意取笑。”
“我何时说笑了?”
“素来听闻璇玑门收徒规矩森严,非出身名门者不收,非根基深厚者不收,非容貌俊秀者不收。况且在下也从未听说真人曾收过女弟子,如今破例,怕是多有不便?”
玉衡面上一紧,执素见他好似要发怒,正待出言调解时,他却又笑了。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我承认过么?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每回打得头破血流,于是私下里自己定了个条条框框?如今竟然强加给我?”
陆知风细细回忆了一番,玉衡说的倒是不假。仙道各派有各派的门规,却没听说璇玑门也有门规。只是自己父子满怀希望而来,难道就此放弃?
“在下也是为了真人着想。若真人身边仅有一个女弟子服侍,难免遭人非议啊!”
“哦?你们不是一向说我风流么?如今还替我担心起非议来了?”
“好了。”执素见二人争执不休,那边虚空等人都已经注意到了此间情形。若是传了出去,世人怕又要沸沸扬扬,不知道会弄出些什么难听的故事来。
“玉衡,不如这样,反正现今你门中已无在室弟子。不如破个例,将这孩子与陆掌门公子一同收归门下,也好有个伴。”
玉衡冷冷一笑,傲然道:“原先也未尝不可。只是如此一来,倒显得我怕了流言蜚语,亦或是怕了陆掌门。我玉衡丢得起这人,璇玑门下弟子却丢不起!”
执素未料到玉衡言辞犀利,竟是半分面子不给的意思,顿时尴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