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翦秋脸色阴了阴,挤出一丝浅笑:“那以后如有什么好玩的消息,可得跟秋姐聊聊。秋姐也同你一样关心小若啊!”
“秋姐爱听,我自然乐意说。”初颂展颜一笑,看得楼翦秋目光又暗了暗。
飞鹭速度极快,片刻功夫就已到了清霄殿上方。初颂凝目下望,却不见云绯若踪影。
“若若呢?去哪儿了?”
云绯若目送飞鹭带着初颂远去,想起楼翦秋今日的一言一行,不由得怅惘万分: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不知如何才能解开?
分离的日子久了,感情是不是终究会褪色?由此她又想到了齐无离,书上都说男子薄幸,他身为千机门少主,当然多的是莺莺燕燕环绕周围。如若因此将她抛诸脑后,却也并不奇怪。
远处群山层层叠叠,她想着想着便如那无穷无尽的山峦一般,思绪越走越远。
这几个月来,她刻意压抑着对他的思念。只是夜深人静之时,对着月光,她还是忍不住想起那张神采飞扬的笑脸。
她曾经担心过,怕时日久了,那张脸在她脑中会慢慢淡去,变成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然而事实与之相反,齐无离的一颦一笑,在她心中越来越清晰。于是她又开始纠结,如此刻骨的思念,若是等到相见那一日,他已经另有所爱,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心中一颤,取出贴身珍藏的椋木鸟。
自从学会了放置结界,她就悄悄地将椋木鸟带回了修元殿,日夜相伴。她知道这样十分冒险,一旦被师父发现,恐怕连齐无离也会有所牵连。但她忍不住,这是她身边唯一跟他有关的东西,她不妄想把他唤来,只是想有点什么让她确信,她跟阿离之间,并不是一场梦。
她想得出神,却没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梅树的阴影下走出,无声无息地离她越来越近。
直到那身影贴近了她,将她拥在怀中,她才倏然一惊,猛然回头。
“小若,是我。”
那声音从她第一回听见开始,就魂牵梦萦无时或忘。
那样熟悉的眉眼,那样的熟悉的神情,他的一切,早就深深刻入了她的魂魄。
云绯若心情激动,两颗泪珠自睫下滚落,宛若两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珠。
“小若,我实在是太想你了……”他低头,轻轻吻去她的眼泪,叹息,“我一直站在那株梅树后看着你。来的时候我就想,侥天之幸,我今日能见你一面就都满足了。但见了你之后我才知道,远远地看着你又怎么够呢?便是被门尊发现了,拼着被他责骂,我也甘心了。”
云绯若抬了脸看他,几月不见,他清瘦了许多,面上颇有疲惫之色。
“我也是……”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如蜻蜓点水般轻啄了下。
齐无离脸上一温,顿时心猿意马起来。他将她揽得更紧些,呼吸渐渐急促。云绯若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离自己面颊越来越近,将他轻轻推开。
齐无离愣了愣,见她双掌合并,掌心缓缓氤氲出一层薄雾,把二人笼罩起来,自成一个小天地。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一切,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你已经会施设结界了么?”
那结界淡淡的青灰色之上有一层绿光盈盈流动,如一汪清浅的碧水。
“嗯,璇玑玉中真气丰蕴,我近日才掌握了使用的窍门,故而并不算太难。”
云绯若见他面露惊叹之色,心中得意。她说来轻描淡写,但要熟练驾驭璇玑玉中真气也颇费力气。不过此时齐无离的一个眼神让她觉得自己这些时日的辛苦实在值得,所有的艰难全都不在话下。
“我看你今日情形,应是已经过了凤初境终阶,怎么门尊还不放你下山?”
“我也不知道,可能师父觉得我还不到历练的时候。”这个问题云绯若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会呢?难道是门尊舍不得你?”
齐无离脸色变幻,眼角偷觑着云绯若的神色。
云绯若怔了一下,仰脸看向齐无离,见他面含戏谑,便当他只是开了个玩笑。
她板了脸,正色道:“阿离,我知道你是说着玩的,但这话一点也不好笑。师父在仙道中虽然风流自诩,但人品端正,传闻多半不实,切不可让人再误会了他。”
“是我错了,便是玩笑我也不该说。大概还是因为你剑招不够纯熟,门尊才担心你下了山被人欺负。”
“想必如此,门尊是嫌我只知道钻研心法,在璇玑剑法上造诣不够,怕我下去丢了璇玑门的脸。”云绯若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可我来来去去只有一柄木剑,又怎么练得出感觉来?”
两人絮絮叨叨忘了时辰,直到飞鹭带着楼翦秋与初颂下了翠琉峰,云绯若才恍然发现自己太过忘情。
她眼睁睁地看着初颂从身侧走过,东张西望地四处寻找。楼翦秋跟在她后面,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秋姐,若若明明说在这里等我们的!”
“许是跟着玉衡真人先走了,你让飞鹭回去吧!”
“她还没跟我们道别呢!”初颂嘟着嘴,满脸的不相信。
楼翦秋拉着她往屋子走:“算了,她是璇玑门的高徒,自然想走就走,何必跟你说。”
云绯若脸上一寒,满脑的绮思立刻消散无踪。齐无离见她打算撤了结界去找楼翦秋理论,忙拉住她:“她一时气话罢了!清者自清,不必太在意。”
“我……”
“小若,我们这么艰难才见了一面,怎能让人坏了心情?”
齐无离满脸柔情,目光火热,看得云绯若脸色一阵阵地发烫。
他低下头,迅速地吻上了云绯若。
“不……”云绯若目光迎上结界外的飞鹭,含糊地道,“会让人看见的…….”
“乖,他们看不到的。”齐无离吐舌叩开她的银牙,与她纠缠,“其实我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这样爱着你,任谁也无法阻止。”
飞鹭静静地站在几尺外,目光呆滞。
它实在是看不懂这个碧色圆球中的两人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