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大夫素来耿直,虽说适才同苗老吵得火热,但那也只限于医学讨论。两个老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彼此之间早已有了惺惺相惜之感,毕竟能遇到一个各方面见识都差不多的人,也着实不易。
徐彩霞心中腹诽,这个医学落后的时代,开颅手术能有五成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开颅手术成功与否暂且不说,只说没有抗生素的时代,术后怎么能不被感染,就是一个难以克服的难题。
所以,张大夫说只有五成的把握,她丝毫不会怀疑。迟疑了一下,说道:“小女不才,于医学之道,略懂一些皮毛,甚是感兴趣。”
徐彩霞说的自己都有些脸红,毕竟她只是略懂些后世的医学常识。就连皮毛也算不上,但聊胜于无吧!能多一点是一点,希望有些作用。
咬着唇,又道:“小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张大夫能否替小女解惑。”
张大夫正欲询问,却见里间的苗老,手中的银针还未放下,就走了出来。
狠狠地在徐彩霞头上戳了一指头才道:“你个小猢狲,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这七弯八绕的,里面这个还等着救命呢!”
话虽说的粗鄙,但却没有意思恼怒之意,反倒很是重视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宠爱孙女的长辈。
徐彩霞揉着被戳痛的脑袋,吐了吐舌头,嗔怪一声道:“爷爷,你倒是给孙女六点面子啊!好歹人家也是挂着名的帮主呢!”态度娇憨可爱,反倒是撒娇的意思更浓一些。
旁边的廖夫人一直记挂着丈夫,但见徐彩霞的样子,也不禁莞尔。再加上儿子一直以来同她交好,心里对徐彩霞也多了几分亲近。
苗老反倒是牛眼一瞪,催促道:“赶紧说,赶紧说!”
徐彩霞斟酌了一下,道:“那小女便托大,啰嗦几句。自来外伤最可怕的其实并不是伤处本身,而是之后伤口红肿流脓。”
张大夫和苗老皆点头称是,一百个人里,真正因为伤处死亡的,恐怕也只有十几个。而过后的红肿流脓,再加上高热不退,才是最可怕的。
他二人预备在廖杰的头部开洞,然后再将淤血引出。最担心的,其实也正是这一点。廖杰原本身体就受了伤,如果开洞后,高热不退,恐怕性命难保。
徐彩霞见二人都同意,便不再犹豫,回头对廖夫人道:“请廖夫人准备一间屋子,里面的东西尽量简单。所有的东西都要同烈酒擦拭清洁,所用的床单也一定要是用烈酒浸泡过,沸水反复煮过后,用烈日暴晒过得。”
廖夫人回头看了看张大夫和苗老,他二人点头。廖夫人转身出去了,吩咐人着手去做。
徐彩霞又对苗老和张大夫道:“爷爷,您二位的器具也要……”
话还未说完,苗老便打断她道:“我知道了,我们的衣服器具也是要沸水煮过,烈酒泡过的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