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峨眉山巅,仙崖绝壁,霓君将伞丢在一边扶起了不知为何跌倒在地的那脏兮兮的郎君,俏生生的脸蛋上略略布了三两片愁云。
老余这厢掰开桃子递给我,刚巧也看上这一幕立马大呼小叫起来:“我靠!碰瓷?”
???
我赶紧拿桃子堵住了他的嘴!我怎么就忘了他是个咋咋呼呼的大嗓门了呢?!完了完了,这下可惹毛那阎罗天子喽!心里想着这档子事,我赶紧收了镜子,拽着老余要逃跑,免得那阎王提着剑出来,又是一番劳动。不料剑光没出来,倒是顺窗户丢出来一筐子瓜果,似乎遥遥递出来一个气急败坏的“滚”字。
我望了望那窗下,思来想去还是折返了,掏出看家本领迅速地将那瓜果捡着没摔破的搁在筐子里拎了回来,立马带着老余屁颠屁颠地滚了。走出老远似乎还能听见那厮呼哧呼哧,不满得紧呢。
辅一回我那幽冥司,便将满满一筐子瓜果丢给了谛听那小淘气,地藏王那家伙懒懒地睁了眼瞧了一瞧我,又叨咕起了他那永远念不完的梵文这家伙是佛门派来的客卿菩萨,官大事少。因为来得晚,阴曹地府着实地界小了点,再开不出来阎罗殿那么大的府邸了,而这老家伙却也不愿意自降身份委身于哪座小庙里,我便好心地与他分了我的地盘住。
阎罗殿前养着十大阴帅,酆都大帝尚有五道将军,我这幽冥司并不他们那里小,数万年来却是独我一人的冷清。地藏王住进来的这千八百年,虽说的人话不超过百句,可他带过来那只叫谛听的小蹄子我倒是很喜欢,又淘又闹活不像他养出来的我让他住在我这里也是看在这小蹄子的面子上。
我拉着老余一路风驰电掣进了一间冷殿,袖子一挥就使得昆仑镜化为数个,每一个又都大了数倍,镜中的景象却是各不相同了。老余拉起了帘子,焚上了尸骨香,将三个蒲团子垫在那罗汉床上。
他一个,我两个。
待我们俩堪堪坐下,嘴里衔着果盘子、头上顶着茶酒盘子的谛听便破门而入,我将东西接过来放在床几上,这小家伙也乖乖地卧在了我的脚边。我们三个这才正经地把眼睛放在了那乾坤镜上。
我特特将那错过的地方用了两张时辰符来存,两张符纸将将写满。我赶紧将之焚于业火,两张符纸顷刻化为一缕青烟显出影影绰绰两个人影来。我也掏出尚干干净净的生死簿,预备着开始做笔记。
“阿棠如今是越发熟练这七窍玲珑心的法门了。”老余啃了一口香梨幽幽冒出来这么一句,“这么多时空镜像,可看仔细点别写错了。”
我犹自望着那青烟中被小霓君扶起来的郎君,淡淡开口:“就这几面破镜子我再看不住,阴司命我也不必做了,全叫阎王那厮替了我得了!”老余知道我现下并无心玩笑,便不再闹我,只专心致志啃他那只梨子。我用脚趾挠了挠谛听的肚子,它立时明白我的心思,用角插起一只水灵灵的大桃子递到我嘴边,我立刻咧起嘴来咬了一口,扬了扬下巴叫它也尝尝这甜味儿。
只见云雾之中,郎君堪堪站定,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望着只到他腰际的小女娃,猛地一愣,手上动作也僵了一僵……